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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21:56 作者: 南慕野
    父親顯然也很是將沈屹放在心上,逢年過節,便往沈屹處送去厚禮。父親納娶的貴妾,生下兒子百日後,便扶正做了繼室。父親便只記得與後妻耳廝鬢磨,帶著幼子享天倫之樂了。

    余嶠看著小寒的玉顏,拉著韁繩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策馬回到侯府,走到正房廊下,就見自己從前的一個大丫鬟正在門邊候著,躬身給他打帘子。這丫鬟是自己的通房,這樣的活兒,從來就沒做過。余嶠不由得一愣,看了一眼,那丫鬟眼圈當下就紅了,楚楚可憐地看了余嶠一眼,欲言又止。

    余嶠心中就存了怒火,甩下帘子,大踏步地往裡而去。

    就見自己的妻子正在房中寫字,見到他回來,那女子也沒站起來迎接他,只笑道:「世子回來了。」

    他冷著聲問道:「怎的讓小環在外頭打帘子?」

    世子夫人柳氏不過中等樣貌,清秀而已。馮氏還在時,馮氏本已與一名門世家的夫人達成了意向,欲結為親家。那家女兒,余嶠也是見過,貌美多才。豈料,馮氏在寺廟之中發瘋,傳出風言風語來,這門親也就沒能結成。

    待馮氏發配了西北,五皇子登基後,自家妹子入宮做了貴妃,這才又重新說了親事。妹妹從中做主,選了這一家的女子,看上的乃是柳氏父兄的權勢。柳氏因有父兄撐腰,行事做派也就格外無所顧忌。余嶠看著她無動於衷的模樣,心頭之火越燒越旺。

    柳氏滿不在乎地道:「世子爺也是知道,根據侯爺的命令,如今家中各處開支用度,都減了下來。這也是沒辦法。若是她實在受不了打帘子這樣的活,那就放出去,可好?」

    余嶠心中有火,對著妻子,卻發不出來。這是實情,若是自己敢發作,只怕父親回來,頭一個又要發落他。當年沈屹和他的妹子掉下了山崖,沈家的店鋪田地卻全被馮氏接管了,雖算不上巨富,卻是一大筆錢了。然而,沈屹回來後,父親竟是把這些店鋪田地全部都還給了沈屹。這才逼著侯府節儉開支用度。

    又是沈屹!

    余嶠看了眼妻子平淡的眉眼,哼了一聲,轉身去了書房。

    小寒跟著盛和光回了盛府,就此在京城住下,等候余香雲生產後再返回杭州。盛和光也得了皇令,在京為洪泰帝辦事,稍遲再返回杭州。期間,余香雲也並沒有召她入宮,小寒在盛府里,過得逍遙自在。

    盛和光事務忙碌,縱使是休沐日也還入宮去。小寒沒什麼事情要做,這一日便決定去白馬寺。往年她在正月就會去寺中求取平安符,今年正月都在路上,尚未來得及求平安符,不如就今天過去。

    崔嬤嬤安排了馬車,又命阿亭阿樓跟著,送小寒去往白馬寺。

    今年的天氣,異常寒冷,雖已出了正月,但仍是滴水成冰。阿樓染了碳爐,放在馬車上,又點了手爐,遞給小寒,道:「姑娘,暖手。」

    小寒接過,小巧的手爐散發著恰到好處的暖氣,籠在手中確實舒服。

    到了白馬寺,卻也是意外,小寒一下車,就看到了永寧侯府的馬車。她微微一頓,就看見永寧侯世子從馬車上下來,隨後又下來一個女子,看打扮模樣該是世子夫人。

    小寒與余嶠不過見過數面,並無什麼交情,因此,收回了目光,帶著阿樓阿亭往寺中大殿而去。

    小寒在大殿之中,跪拜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心中默念祝禱之辭。此時,余嶠緩緩地踱步上前,還未靠近小寒,就被阿樓給攔下了,問道:「余世子,可是有事?」

    余嶠道:「我有些話要同厲姑娘講。」

    阿樓望向小寒。

    小寒將手上的香插進了香爐,回身打量余嶠,問道:「何事?」

    余嶠捏緊了拳頭,看看,不過一個小小女子,借著盛和光和沈屹的事,竟是分毫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余嶠笑道:「你既然與沈屹情同兄妹,想必對於當年沈家老宅的舊物會感興趣。那些東西,我知道在哪裡。」

    小寒一頓,再想不到余嶠會提起沈家老宅的舊物。當年,自己與兄長都跌落山崖,生死不知,沈家早已絕戶,一應店鋪、田地,包括老宅,都由永寧侯管著。蘇州老宅因長年無人居住,馮氏做主,把老宅出租給了一個客商。沈屹身份大白之時,永寧侯歸還了老宅,然而,時過境遷,老宅里的舊物早已遺失,無處可尋了。

    余嶠突然說起此事,小寒當然不信。當下道:「余公子有心了。不過,當年不曾聽阿兄說起老宅里還有什麼重要的物件。」

    余嶠微笑,道:「沈夫人的梳妝匣子,想來厲姑娘是感興趣的。」

    小寒猛地抬頭看向他。

    余嶠呵呵一笑,道:「厲姑娘,請隨我來。」

    小寒的手止不住微微顫抖,她深深地看了余嶠一眼,道:「帶路。」

    沈氏有一個紫檀木梳妝匣子,九九八十一格,做工精緻,機關精巧。小寒幼時,最是喜歡打開來玩耍。沈氏曾經說過,待小寒及笄,便將這匣子送與她。小寒那時候孩子心性,竟要沈氏在匣子的底部刻上字樣:「定於及笄贈女。」

    沈家舊宅舊物何其多,余嶠別的不說,只說此物,難道真的是看見過這個梳妝匣子?

    她要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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