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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21:56 作者: 南慕野
這女人也是狠毒,竟然在這個時候發作,叫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更讓她女兒的婚事丟人。
馮氏心頭怒火,熊熊燃燒,只恨不得將秦氏撕碎了方能解心頭之恨。
然而,當務之急,卻是她必須從家廟出去,把握管家之權,萬不能叫秦氏得了便宜!
她定下對策,便讓身邊丫鬟去給永寧侯傳話。
永寧侯此刻剛從衙門回來,正陪著秦氏,秦氏懷孕以後,更顯豐腴,別有一番滋味。
接到丫鬟的通傳,永寧侯又磨蹭了一會,方起身去往家廟。
馮氏自然對府里各個院落過來家廟需要的時間一清二楚的。眼看永寧侯遲遲不來,心頭壓下去的怒火又止不住上涌。
正在她怒火中燒之際,家廟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馮氏忙調整表情,回過頭來,正是永寧侯。
他穿著一身藏藍的家居常服,身材魁梧,龍行虎步,一身威勢。就在不久前,他擁抱著被噩夢纏身的自己時,馮氏還覺得這輩子嫁與良人,心中甜蜜蜜的。轉眼之間,就全都變了,說到底,永寧侯也不過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罷了。
馮氏跪在蒲團之上,臉色蒼白,眼角含淚,自有一種楚楚可憐的味道。她蹙著娥眉,道:「侯爺!我那日是魔怔了,今日才清醒過來!求侯爺原諒我!我當時說的全是胡話!實在是……實在是我一顆心都在夫君你身上,乍然見到秦氏,我失了風度和分寸。我……我多害怕夫君你不要我了啊!」
這般說著,流下兩行清淚來,梨花帶雨。
永寧侯對馮氏,當然是有情的,而且這情意還頗深,否則也不至於到了四十餘歲才想著納妾找外室。只是,事關自己的子嗣,他當然也要問一問。他子嗣單薄,雖然對沈氏所出的子女沒什麼深厚感情,可那到底是自己的兒女,如今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繼妻害死,他心裡也是不快。
他走上前去,伸手扶著馮氏起身,道:「你身子本就弱,何苦跪著?橫豎只有你一人在此,坐著吧。」說著,兩人坐到了一旁放著的太師椅上。
馮氏面露感激之色,拿手帕擦拭著眼淚。
永寧侯問道:「當日大庭廣眾之下,人人都聽到你的話了。雖然我知道你生病了,噩夢纏身,但外頭的人可不知道。如此,我和母親商議定下了,就說你是得了病症,暫且在家廟裡頭休養著。待到外頭風頭過去了,你再出來。」
馮氏哀嘆一聲,道:「阿雲很快就要成婚,總得我這個母親把關才行。夫君,我自然閉門不出,避開風頭。婚禮之上,我也假裝不舒服,不出現。可是,這後院內宅之中,若沒有人管也是不行。」
永寧侯道:「你就是太過操勞,才會弄得噩夢纏身,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好好休息。侯府的家務事,母親已經讓弟妹來管了。她也是管家理財的好手,問題應該不大。」
馮氏見永寧侯雖然面色平靜,但是這話滴水不漏,顯然,他現在並不想自己出去。她心中憤恨不已,卻仍只得耐下性子,柔婉地道:「我總是盼著能幫阿嶠……」
豈料,這句話卻是觸到了永寧侯的逆鱗。永寧侯忽然出言打斷了她的話:「我問你,你當真命人去加害那兩個孩子了?你就是這樣幫阿嶠麼?」
永寧侯的目光,如刀一般,投射在馮氏的臉上。
馮氏流著淚道:「侯爺,您說的話可太誅心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難道不清楚麼?這些年來,我待母親如何?可有半分不敬?我對你兄弟如何,可有半分為難?」
永寧侯道:「你當日已經親口承認了。」
「那時我怒急攻心,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永寧侯自然是不信的,道:「玉蓮,你我夫妻二十載,究竟事實是怎樣的,你主動認下,我自然會顧念夫妻情分。你若是不說,叫我查出來了,你就不要怪我不顧夫妻情分。」
他已經命人去查當年的事情,可是時隔多年,馮氏又刻意隱瞞,當年的人早已不知道去了何處,一時也是毫無進展。
馮氏淒悽慘慘地哭了起來,啜泣著,道:「侯爺既然不信我,那就儘管去查。清者自清。」
永寧侯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站起身來,道:「你若是想清楚了,便來與我說。」
馮氏就這樣,還是被關在了家廟裡頭。永寧侯還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去,連余嶠和余香雲也不得。
余嶠與余香雲苦苦哀求,永寧侯依然不為所動,只掃過兒女一眼,道:「你們如今也是要成家立業的人,這裡面的道理,你們也該明白。你母親此事,可大可小。若是我不對她略施懲戒,將來很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攻擊你們。將來,就算有人拿著個事情說話,你們大可以坦坦蕩蕩地說,她已經關在家廟裡誦經念佛、懺悔贖罪。」
余嶠道:「父親所說,兒子都明白。只是,出事至今,我和妹妹都不曾見過母親。兒子心中著實掛念!想來,母親心中也是悔恨,更想著能見見阿雲,有些個慰藉!但請父親讓我們見上一面。」說罷,拉著妹子跪了下去。
余香雲如今要嫁給五皇子,想起那日母親發狂的模樣,仍心有餘悸。就怕母親還在發狂,若是抓傷了她的臉,可該怎麼辦。心裡原是想著,且待過了婚禮,三日回門之時,再看望母親更為妥當。但是,哥哥說的一番話,她又不能反駁,只能跟著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