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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17:55 作者: 藍艾草
陸安之便不言語了,只藏在身側的雙手握拳,目有不忿。
袁秩上前來摟著那嚷嚷的軍士往旁邊去,笑道:「兄弟別生氣,讀書人嘛,還不得有幾分風骨?我家大人帶了好酒好菜過來,也有哥幾個的份,咱們去門房吃幾口,這裡留我這兄弟守著,姓陸的還能跑了不成?」
連哄帶勸,把鄭虎的人勸走了,只留沈肇的侍衛一人。
待得旁人都走開,陸微方才掀起帷帽,上前去向陸安之叩頭:「女兒來遲,讓父親受苦了!」
陸安之緊握著女兒的手,百感交激:「都怪爹爹,原本是想接了你們姐弟倆來,跟著父親過幾日安生日子,誰知倒累得你四處奔走。」
時間緊迫,陸微當下將自己入京之時求到沈肇頭上,對方向皇帝透露,還面聖之事講明,而沈肇與她身負皇命,故而讓他不必有顧慮。
旁人不可信,哪怕未來女婿也得有所保留,但親生女兒卻不會害他,陸安之便道:「暴雨來時,我覺著不好,已經派人悄悄兒將吳江歷年修築河堤的帳簿都藏在了寺中。你去寺中正殿大佛後面底座之下,便能摸到。」
沈肇趁機獻計:「陸大人不如先簽字畫押認罪,由我派人送大人回京,到時候三司會審大人再翻供,有了帳簿作證,還有我們近來尋到的本地百姓做人證,自能洗清冤屈。」他稍停一刻,到底還是吐露了一句君意:「陛下不會放任梁有道做寧州的土皇帝,您將性命折在吳江,不值當!」
傍晚時分,鄭虎便見到了沈肇送過來的供狀,上面陸安之簽字畫押皆在。
沈肇長舒一口氣:「可算是完成了這件事情,我與朱大人的差使也算辦完了,事不宜遲,明日我們便啟程回京,這些日子做夢都是京里林記酒樓的美食。」還熱情相邀:「等鄭將軍有機會入京,定然要來京城的楊柳胡同尋我,到時候我請鄭將軍也嘗嘗京城的美酒佳肴,聽聽秦樓楚館的名曲小調。」
鄭虎不疑有他,自覺也辦了一樁漂亮事體,還能往梁有道處請功,當即安排了送別宴。
朱實與沈肇赴宴的當晚,李銘悄悄去寺中取到帳簿,帶著陸衍及其餘陸家隨從出發,悄悄離開了吳江,在半道上等候沈肇等人。
次日一早,陸安之被鎖了重枷,押上囚車,由沈肇朱實押解離開了吳江府。
疏星跟陸微早早上了馬車,想著尋機往寧城梁府送信,哪知道一行人離開吳江府曉行夜宿,卻繞道寧城,直奔京城。
她就算是再遲鈍,也知道這當中有蹊蹺,趁著夜間在驛站歇息的時候,悄悄起身出了房間,準備尋找州牧府在本地的聯絡點,就聽得身後有人遲疑的問:「星兒,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間睡覺,出來做什麼?」
疏星回頭:「你跟蹤我?」
作者有話說:
……慘被自己打臉,不太肥,為表歉意本章繼續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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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陸微打著哈欠從她身後陰影里走出來, 倒好似偶然路過撞見,並非處心積慮的跟蹤:「人生地不熟,我這不是怕你大半夜出來遇上壞人嘛。」
疏星朝她身後看去, 見空無一人,頓時心下大定,露出猙獰之色:「你們不肯把人押往寧城, 是在防備誰?」匕首在袖中暗藏, 蓄勢待發。
鄭虎一介武將, 在軍中日久,於地方治理全然不通,表面上被沈肇哄得暈頭轉向, 肯把人放走, 但心中早有盤算,憑朱沈二人貴公子作派, 不過帶一二隨從, 押送陸安之進京,也得先出得了寧州地界才算。
寧城乃是必經之路, 鄭虎自己不想得罪沈閣老家的公子,朱駙馬家的小郎君,但等二人路過寧城,梁有道得到消息也會想辦法將人犯截留,他自己又不必擔責,豈不兩全其美。
但凡他們按原路返回,梁有道總會有應對之策。
誰知出得吳江府, 他們便繞道而行, 行程緊張導致她連送信的功夫都沒有, 這才引得她不得不半夜偷跑出來送信。
陸微似乎對她的危險一無所知, 還朝前走了兩步:「防著誰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嘛。」
話音落地,疏星再無贅言欺身而上,幾乎在她亮出匕首的同時,陸微腰間軟劍出鞘,一點寒芒直探她手腕脈門。
疏星原本十拿九穩一擊而中,誰知毫無防備之下手腕巨痛,隨之匕首掉落在地,陸微的軟劍已經架在了她脖子上。
疏星瞳孔震裂:「你……你不是不會功夫嗎?」
陸微架著她往回走,還好心解釋:「要不是拼著受傷,怎麼能取信於你家梁大人呢?」還未走兩步,身後冒出兩名護衛,上前來利索將疏星砍暈綁結實,扛了回去。
客房裡,陸安之身上重枷被解開,穿了件半舊的夏袍,朱實與沈肇坐在一側,三人大半夜掌燈議事。
陸安之對眼前處境瞧得清楚:「梁有道不會讓我活著離開寧州,不然吳江府之事豈不瞞不下去了?二位若執意帶我回京,說不定連你們都要受到牽連。」
地方官員出事之後封鎖消息瞞騙朝廷,找人頂罪之事屢見不鮮,陸安之在官場多年,雖不屑於同流合污,但這種把戲也見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