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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芊芊也不著急，她去洗手間卸妝洗漱，以為那隻鬼會追到洗手間來，畢竟洗手間陰氣重，鬼行動起來比較方便。

    但是她一套護膚流程都走完了，鬼還沒進來。她走回臥室，就發現那個影子還在玻璃上趴著。

    雲芊芊打個哈欠，往窗戶邊走去。

    那個影子看她靠近，正要露出個猙獰的表情，嘴巴還沒張開，就見雲芊芊敲了兩下窗玻璃，「進來呀。」

    鬼影：「……」

    下一秒，鬼影不見了，雲芊芊看著窗外的夜色，無語片刻。早知道直接抓進來了。

    她遺憾地躺到床上，沒用符篆，只是閉目調吸，就在正要沉入夢鄉的時候，厚重的遮光窗簾動了下。

    雲芊芊掀起眼皮看了眼，又閉上了。

    好睏。

    過了一會兒，床頭柜上的檯燈亮了，發出昏黃的光。

    雲芊芊睜開眼，床邊站著三隻鬼，兩大一小，那隻小的比較調皮，正在按檯燈。

    雲芊芊認出其中那個男鬼就是剛才趴窗戶上觀望的，她露出個笑，「還以為你嚇跑了，原來是去叫老婆孩子一起來哇！」

    三隻鬼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幾步。

    小鬼的手也從檯燈上挪開了，雲芊芊伸手把檯燈光線調得黯了點，「不要讓孩子亂開燈，一則費電，二則光線太強對你們不好。」

    這一家三口一看就是新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滯留人間了。

    「姐姐，你居然能看到我們。」小鬼驚訝地看過來。

    當然，他如果有眼珠的話，雲芊芊猜測他在看自己，可他眼眶裡空空的，只是扭頭過來而已。

    「對啊，你爸爸沒告訴你嗎？」雲芊芊和小鬼說話一向很溫柔。

    「我爸爸不會說話，他舌頭沒了。」小鬼說。

    雲芊芊看向男鬼，男鬼張開嘴，裡面果然沒有舌頭，全是血。

    「神仙妹妹，我們三個是被車撞死的，死後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就在到處飄，我們從來沒害過人，只是不知道該去哪兒，晚上就想找個地方待一會兒，不小心打擾您休息了，這就走這就走……」女鬼突然開口，她拉了拉丈夫和兒子，唯唯諾諾地往後退。

    「不知道去哪兒？舊獨」雲芊芊歪頭，「沒有鬼差來帶你們去地府嗎？」

    「沒……沒有啊……」女鬼飄得遠了點，可憐巴巴地說。

    「喲，這是鬼差失職了，我幫你們投訴。」雲芊芊走下床，找出剛才畫的符紙，先抽出三張定鬼符。

    隔著老遠，三隻鬼都能感覺到那疊符紙上的威力，嚇得瑟瑟發抖，剛才男鬼還只以為雲芊芊只是八字輕，能看見鬼而已，這才叫老婆孩子一起來，想嚇唬嚇唬她。

    等她害怕了，再趁虛而入，上她的身。沒想到，這文文靜靜的小姑娘，竟然是個天師。

    「不用不用，不麻煩您了，我們這就走……」

    女鬼說著迅速挪到窗邊，卻像是被玻璃窗擋住一樣，沒出去。

    一張粉色小紙片貼在了她的胸前，將她死死定在了玻璃上。

    而她的丈夫和兒子，也都被同樣的小紙片定在了原地。

    「等一下哈，我找找打火機。」雲芊芊看了眼被她定住，表情驚恐的三隻鬼，慢條斯理站起來，去柜子上拿來了打火機，然後引燃一張符紙。

    「不要啊，我們錯了，不是鬼差沒來帶我們走，是我們不願走，我們實在捨不得人間……」女鬼哭道。

    「別說了，你再說也會和你老公一樣，被拔掉舌頭的。」雲芊芊攤手，給女鬼科普，「你雖然已經死了，但你還沒接受地府審判，在這之前，你的任何行為，都還算在造業。」她又看了眼那個一臉懵懂的小鬼，「小朋友生前應該沒造過什麼惡業，下輩子本是可以投個好胎的，但因為你倆帶他逃跑，不知道地府是怎麼判的，但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也不知道能不能投胎成人了。」

    三隻鬼愣住，從來沒人給她們普及過這些。

    男鬼生前是做電信詐騙的，逃避警方追查的時候一家三口出了車禍。男鬼先被拉去拔舌地獄受刑，後來趁鬼差不注意，帶著老婆孩子逃出地獄，回到京城四處遊蕩。

    他們只是想逃避地府的殘酷刑罰，沒想到自己這樣的行為，只會罪加一等，甚至還會連累孩子。

    鬼差錢五來的時候，就看到三隻鬼默默垂淚的場景，而一個長發女孩正坐在桌前玩手機。

    女孩明顯能看到他，抬頭朝他這邊笑了笑，「您辛苦啦。」

    「你，你是……」錢五撓了撓頭，「你是雲芊芊？」

    「您怎麼認識我？」雲芊芊以為他認識上輩子的自己，一雙小鹿眼睜得溜圓。

    「我重孫女是賀延的粉絲，我去看她的時候經常看到她在網上罵你……」

    雲芊芊：「……」

    「沒想到你是天師，」錢五的鬼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我在城隍司當差也有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被天師召喚呢。」

    雲芊芊聽他自己介紹說姓錢，就笑眯眯地搬來一個椅子，「錢爺爺，您坐。」

    像這種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鬼，她一般就叫爺爺奶奶，是師父教她的，要尊重長輩。

    錢五看雲芊芊的眼神不免帶了幾分慈愛，這麼禮貌的小姑娘，自己那重孫女怎麼還罵人家呢。他沒坐，「就不坐啦，我後半夜還要去第三醫院勾魂。姑娘是讓我來帶這三個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