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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02:53 作者: 林笛兒
「葉姐,」小衛一驚一乍的,「你有孩子啦?」
「去,去!」葉楓拍開她伸過來的手,臉一紅,「我只是比喻。」
「誰也有孩子了?」婁洋站在外面問。
「除了婁太太,還能有誰?」婁洋的小妻子上月確診懷孕,把婁洋歡喜成了個祥林嫂,逢人就說。崔玲有次來台里視察,剛好聽到。已經平靜很久的崔玲心中再次掀起驚濤駭浪。她也曾年經過,也曾想和他生兒育女,他總是說沒有精力做一個好父親,二人世界也很好。她愛他便信了他。原來不是沒有精力,而是人不對。他那時已在為將來的分開做著準備。
明白這些,叫崔玲如何不傷心呢?
葉楓倒覺得婁洋對小妻子不一定是因愛生憐,男人終是傳統的,當歲月把他的鋒芒隱去,他如同一隻飛倦的鳥,渴望有一個休憩之地。兒女繞膝在男人的心底,永遠是完美的一幕。
說到孩子,婁洋一臉的溫柔。「後面幾天有什麼安排?」他問葉楓。
「婁台,你別打我的主意,我現在可是有夫之婦。要是老公在周休都吃不到我做的飯,我這做妻子的也太失職了。」
婁洋不敢恭維地搖搖頭,「為了夏主播可憐的胃,你還是少做點飯吧!我可以給你請個會做飯的鐘點工。」他去過一次他們家,她很熱情地親自下廚。嘗過一次的人,絕對沒有勇氣再吃第二次。他真佩服夏奕陽還能做出以妻為傲的幸福樣。
「我……麵包不是烤得很好嗎?」葉楓急了。
一邊站著的小衛和於兵捂著臉,忍笑得肚子都疼了。
「街頭那家小西點店的浙江小伙子烤得更好。」婁洋毫不留情,然後是苦口婆心,「夏太太,現在到處都在抓食品問題,你就別添亂了,好好地做你的葉子。」
「婁台,不帶這樣打擊人,成長需要一個過程。」
「知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有一個羅馬就夠了。我們說正事,《婚姻與情感》雜誌想約你寫個專欄,一個月兩篇,婦聯在北大有個活動,你準備個演講稿,人家點名要你,別皺眉,我想推,沒推掉……還有央視的《星夜微光》……夏主播和你提過吧?」
「我們公私分明,在家從不說工作。」葉楓灰頭土臉,覺得都想找個洞鑽進去算了。
婁洋在心裏面說了句「jian詐」,笑了兩聲,「我說也一樣,你能客串主持幾期嗎?不是我立場不鮮明,我巴不得把你藏著掖著,不讓別人挖角,但是……人在這個世上,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必須要有朋友。他們找到我朋友來壓我,時間上也依著你,絕不影響你和夏主播的日常生活,也不會影響《葉子的星空》,你考慮下吧!」
播新聞的柯安怡真的不適合主持《星夜微光》,錄了兩期,播出之後,收視率直線下降,她拉過來的贊助商們也是直咂嘴。這是央視高調嘗試的一個欄目,絕不能中途夭折,攔目組趕快到處搬救兵。先讓地方台的情感主持人與柯安怡搭檔主持,沒有一個磨合期,效果也不算好。於是,主意就打到了黑名單上的葉楓。
夏奕陽真沒和葉楓提起,他對總監說工作上的事,一切以葉楓的意見為準,他會尊重也會配合葉楓的。總監不好意思找吳鋒,想了個法子,把《星夜微光》的導演換成了秦沛。
「我可以做嘉賓,但絕不能做主持人。情感節目本來就是傾訴心底的一些東西,要讓嘉賓放鬆、信任,所以必須要保證節目的穩定牲。我已經有了《葉子的星空》。」葉楓對秦沛說。
「你是個會化腐朽為神奇的人。」
「上帝是男人!」葉楓翻了個白眼,同樣沒給秦沛面子。不是她矯情,而是她真的分身無術。
「哦!我會考慮。」她沒給婁洋明確答覆,心裏面還是準備拒絕。
婚禮、蜜月、悠長假期,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北京已是春暖花開,滿街奼紫嫣紅。
他們搬進了新公寓,房子很大,托物業找了個鐘點工,家務是不用太操心。但是兩人的工作都不是能混水摸魚的,時時刻刻必須學習、進步。能擠出來的時間,她要和他好好地享受婚後生活。
她可不想把自己弄得象個女強人,仿佛世界少了她一個就不能自如周轉。
於兵的車剛出電台,夏奕陽的車從對面駛了過來。於兵摸摸鼻子,「夏太太,能不能讓夏主播別搶我飯碗,一次兩次我會很感謝,多了我有危機感!」
葉楓很通情達理地點點頭:「我不說沒人知道的。」
於兵哭笑不得。
象交換人質似的,於兵替她拎著包,陪她走到夏奕陽的車邊,打過招呼,看著車離開了,他才上車。
車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去你那兒還是去我那兒?」他問。
「明天休息,去我那,我給你做好吃的。」小衛說。
於兵幸福的呵呵笑著。
人生真是很奇妙,因為喜歡《午夜傾情》,他到城市電台做了保安,不僅見到了葉子,還做了她的司機,現在她的助手小衛是他的女友。
仿佛環環相扣,其實是:緣份,妙不可言。
車停在粥店門口,常來光顧,老闆和服務生都熟悉了,剛坐定,兩碗稠稠的紅米栗子粥就端了上來,伴之小點心還有小菜。
夏主播「捨不得」老婆經常下廚,他太過疲累時,兩人就會到這吃夜宵。
「不要再特意折過來接我,早點回家好了。」看著他疲憊的俊容,她有點不舍。
「我可不想給某人說我把人騙回來了,就翻臉無情。婚前婚後,我要表現得一如既往。」他調侃地笑道。
有一次,兩人都在書房看書,客廳里的座機響了,他寫稿正寫得暢時,便叫了聲「葉楓,接電話!」
「不是找我的。」她回道。戶主是他,找她的人只會打手機。
他好象沒聽見,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她不情願地起身,是江一樹。她嘟著嘴去書房喊他接電話,接完回來,她還象根柱子似的立在書桌邊。
「你變了!」她恨恨地說道,「以前你不會使喚我的。」
他失笑,封住她的呼吸,在她唇上反覆輾壓。「以前,我怎樣對你?」他逗她。
她掙開他的吻,頭偏向一邊,「以前你會做飯給我吃,什麼都替我安排得好好的,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還有你再忙,座機響的時候,你都會親自接聽的。」
他的唇落在她的脖頸上,「那是因為之前我們是同居中,你住在我的公寓,現在這兒是我們的家,我是有老婆的男人。」
「難道老婆就是負責接電話?」
「哪裡哪裡,是聽到老婆柔柔地喊我接電話時,讓我自上而下生起一股滿足感、溫馨感。我想聽!」
她汗顏地低下頭,剛剛叫他接電話時,她好象是高八度的吼進來的。
「怎麼了?」他的手指繞著她的頭髮玩。
「沒有。你……寫稿吧,我出去了!」這次的聲音真是柔柔的。
後來,只要座機一響,她哪怕是在上洗手間,都會飛快地跑出來接聽。
他挑挑眉,再次覺得結婚真的是一件特別特別有意義的事。
「記仇的小人。」她瞪他,夾起盤裡一塊點心,極不溫柔地扔進他的碗裡。「最近有遇到秦沛嗎?」她故作不經意地問。
秦沛七轉八拐找到婁洋,他看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在餐廳碰到過一次。你找他?」
「不是,突然想起來了,他現在忙啥?315晚會?」
「那個是綜合頻道主辦的,和他沒有關係。他好象減肥效果很明顯,瘦了許多。」
「不會是為了勾引某位美女吧?」
他沉默了一會,「可能!」
「我就知道。」她扁嘴。「這次倒象是動真格了,他追得很辛苦。」
「呃?」
「是柯安怡。」
她的嘴巴張成半圓,許久都沒合攏。這可是超級大的新聞哈,難怪秦沛如此鞠躬盡瘁!
「心裏面有沒酸溜溜的?」她一本正經地問。
「你希望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他嚴肅地問。
她擺擺手,「請忽視剛才的問題。」
他懲罰地彈了下她的額頭,「拿老公開涮好玩嗎?」
「不好玩!」
春宵苦短,睡到日到中天,兩人被電話鈴給吵醒。「我來接!」他按下還不太清醒的她,下了床。
「找你的。」他拿了子機進來,塞到她耳邊。
「喂!」她睡意朦朧地問。
「嫂子,你不會還在床上吧?」盈月咯咯地笑。
「沒有,沒有!」她倏地睜開眼,一躍坐了起來,抓抓頭髮,「你在哪?」
「在安岳呀!嫂子,我想請你幫個忙。」
「行,你說!」
「我們上次錄的那個碟銷量非常的好,大家都被鼓舞了,局裡特地成立了一個民族歌舞團,在周邊幾個市演出過,反映很好。我們想去北京演出,嫂子能幫我接洽劇場和演出商嗎?」
葉楓抬眼看看夏奕陽,他不知何時跑出去了。
「如果很麻煩就算了,畢竟北京是首都,我們只是個小歌舞團。」
「不麻煩,我來想辦法。」
他在廚房,水籠頭開著,他細心地一顆顆地清洗糙莓,某個人很愛吃的。碗裡水已經沸了,煮的是雞蛋,微波爐里轉動的是兩杯牛奶。先墊個底,一會再好好地做午飯。
「奕陽,盈月想帶團來演出!」她跑了進來,把身體的重量移向他的後背,手悄悄地從臂彎下撿了糙莓塞進嘴裡。
「去刷牙!」他寵溺地拍了下她的手。
「你和音樂學院的教授們認識,你幫幫她吧!」
「她找的人是你!」
她愣住,「你不是她哥嗎?」咋這麼冷血呢?
「小姑子的事,嫂子問比較好!以前,我是沒辦法,現在她有嫂子,你全權作主,不要向我匯報。」
「我……都找不著方向,怎麼幫?」她輕輕地抽了口氣,頭上扣了頂大帽子,還真不能推卻。
「吳叔叔和秦沛都懂的,北京的劇場的演出一般都排到兩年後,你找他們走走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