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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59:57 作者: 清曉深寒
見她這麼說,溫停淵好像才真的相信了,然後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小瓷瓶來,「我還特意去太醫院拿了藥回來。」
看著那青玉色的小瓷瓶,喬玉言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你從太醫院要的藥?是……怎麼跟人說的?」
問起這個,他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輕咳了一聲才道:「宮裡頭的人,說個一句兩句就明白了,不用說得太直白。」
不用說得太直白,不也叫人知道了他們昨晚上的激烈麼?
喬玉言感覺自己恨不能挖條地道鑽進去,這個人在這件事情上不是很害羞的嗎?他怎麼好意思在旁人面前張這個口的?M..coM
「我……我也是一時情急,今早上你都哭了,我怕萬一真的傷著了……偏我那些人手裡頭也從未備過這個藥,所以……」
能不哭麼?一整個晚上啊!
她也要睡覺的!她也會累啊!
可就算有些不舒服,也不好說出來,更不好叫外人知道才是。
喬玉言兩隻手捂著臉,轉身對著窗外去了。
溫停淵見她背對著他了,又有些手足無措,連忙溫聲去哄,「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我……我下回再不去問了,你……你把藥收好?」
「還有下次!」喬玉言頓時又惱了起來,轉臉怒視著他。
這一看,才發現他一個八尺高的大男人正站在地上手足無措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為什麼,見著他這個表情,喬玉言心裡的氣忽然又一下子全躥走了,自己竟忍不住笑了一下。
溫停淵便放下了心,又連忙寬慰,「你放心吧!太醫院的那些人,最知道什麼該說什麼該爛在肚子裡,他們這些人醫術還是其次,最要緊的是嘴緊,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也絕對不會有別人知道。」
雖然心裡覺得丟人丟到爪哇國去了,可想著他分明是擔心自己才去問太醫院討藥。
明明他在這件事情上是最害羞的人,怕是張口的時候,他的窘迫也不會比自己少,心裡由如夏日飲過冰蜜水般清甜,臉上的惱色也漸漸地收了,拿別的話題岔開了。
夫妻倆這才恢復了正常交流。
等到了九月初,諡號的事情終於定了下來。
鄭氏一族在發現自己這方的人陸續遭到打壓之後,再一復盤,才猛然發現,聖上這一段關於諡號的鬧劇,其實根本就是一出聲東擊西的計謀。
利用先帝諡號在朝野中翻起波浪,歸根結底是為了看清朝局。
這幾個月以來,因為聖上模糊不清的態度,朝廷中不少人冒頭,開始互相攻訐,這一次次的奏疏就是一個關係明朗的沙盤。
他們鬧得越厲害,聖上便越能觀察出他們各自的陣營。
等最近這一個月的打壓手段一下,果然精準狠。
原本先帝留下的那一班人中,私心戀舊主的自然沒有好下場,已經好幾個被發落到偏院地區任父母官去了。
而這些世家大族裡,幾個冒頭特別激進的,也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任了清貴的閒職。
至於聖上從邊關帶著一路殺回來的嫡系,則是根據這一次在爭論中的表現,分派了不同的職位。
聖上那邊出了手,朝臣們也就有了方向。
很快,幾派人幾乎同時達成了意見,沒幾天諡號就定了下來。
最後基本上都是取了同一個字「武」!
可不就是喬謂升最開始遞上去的那個字。
而這一次聖上沒有任何異議,在內閣呈上去的奏本上,親自批了紅。
鬧了幾個月的「諡號之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而喬謂升也在定下諡號的第二天被擢升為禮部尚書,這原也是預料之內。
誰知張首輔因為這一次「諡號之爭」看出了新帝的對於朝中老臣的忌憚,聞弦歌而知雅意,主動上書奏請歸鄉。
然後便是老套的三辭三推,最終在聖上的遺憾之情中,准了他致仕。
同時又有兩個閣臣因為先頭辦事不力,被逐出了內閣。
這一下,六個閣臣的位子空出了三個。
這一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新帝將要選定的內閣班子,這可是關係到大啟每一個官員的未來。
可當新帝將自己屬意的人選公布出來時,大部分的人都只有一個感覺——大跌眼鏡!
唯一一個讓眾人覺得意料之中的,便是潁陽鄭氏出身,如今在領禮部侍郎的鄭大人,畢竟這段時間,整個世家貴族都是以他為首。
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跟隨新帝從邊疆一路過來的嫡系竟然一個名字都沒有。
然後便是,已經多年沒有動靜的宋家這一次一鳴驚人,宋老太爺連個正經職務都沒有,竟被選入了內閣,而聖上同時也給了他一個國子監祭酒的職務。
這大約是大啟開國以來,頭一個以此職務入閣的官員。
最叫人意想不到的還是喬謂升的入閣。
喬謂升這麼多年在禮部幹著,本來就不容易叫人察覺他的存在,禮部雖然屬於下三部之首,可從前一切露面的活兒都是崔大人在干。
若非後來崔大人因為年事已高,行事力不從心,喬謂升也冒不了頭。
可就算是這樣,他便是因為崔大人離開而當了尚書,也斷然沒有直接提入內閣的說法。
可內閣本來就是一個憑皇帝喜好定的機構,聖上要這麼做,任是誰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