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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55:37 作者: 閔然
岑露白卻堅持:「我挺怕你被老鼠叼走的。」
姜照雪:「……」
怎麼還說得跟真的一樣。
但到底拗不過岑露白,她領受了她的好意。
一件不需要人陪的事,因為感受到岑露白想陪她的心情,姜照雪竟也品嘗到了異樣的甜蜜。
一種平凡又可貴的體驗。
兩人不緊不慢地洗完澡,吹完被打濕的一點頭髮,臨近十一點才關燈躺下,準備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在這種木板床上睡過了,姜照雪有些睡不著。
「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會選擇學歷史。」岑露白側躺著,看姜照雪在十分鐘裡睜開了好多次眼睛,主動開啟話題陪她聊天。
姜照雪彎眸,坦白:「因為喜歡。」
「小時候看動畫片講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故事時就很喜歡了,讀初中的時候,第一次在歷史課上聽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就有一種震耳發聵的感覺,好像受到了什麼召喚。」
「雖然可能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但我還是很想儘自己的力量為人類史學留下些什麼。」
她有些靦腆,因為覺得這樣的年紀談論這樣的理想很羞恥和狂妄。
姜興一直覺得她不切實際,明妍也指責過她不夠務實,太理想主義。
但她不想隱瞞岑露白。
果然,岑露白感嘆:「好宏偉的目標和理想。」
姜照雪忐忑:「你是在笑我嗎?」
岑露白疑惑:「怎麼會?我是認真的。」
她眼裡有純粹真誠的欣賞,好像她是什麼滄海遺珠。姜照雪在她的視線下,漸漸蔓生出另一種羞赧。
仿佛遺失的自信漸漸都要在岑露白的眼神中找回來了。
她枕得更靠近岑露白了,順勢問:「輪到你了。」
岑露白:「嗯?」
姜照雪說:「我也想了解你學生時代的故事。」今晚翻相冊的時候,幾乎都是岑露白在問,她在答。
岑露白似有為難:「我的學生時代,乏善可陳,好像沒有什麼可說的。」
姜照雪差點想調侃:「不是還有個喜歡的人嗎?」
但相愛的兩個人,追問對方並不影響現在的過去,並不是什麼好習慣,她不想掃興。
她有分寸地停住,好奇:「沒有什麼印象比較深刻的事嗎?」
岑露白露出思索的神色。
印象比較深的嗎?
她回想過去那幾千個日夜與書本為伴的日子,竟好像真的挑不出什麼可說的。
比起姜照雪的光風霽月,她在遇到姜照雪以前,那些痛苦和偶爾能從勝利中感到的近乎愉悅的情緒,都顯得骯髒和渺小。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值得記得的,她目光幽遠,想起來:「大學的時候陪遙遙畢業旅行過一次,住的客棧,在客棧里我們遇到了一隻小狗,只要看見我,就一直圍著我轉。客棧主人說它很喜歡我,還沒見過它這麼喜歡過誰,可能是上輩子有緣。我被它打動了,就在那間客棧住了剩下的三天,逗了三天的狗。」
「好像是我學生時代里最放鬆的三天。」
這麼喜歡小狗的嗎?姜照雪有些詫異,想到老別墅照片裡她抱著的那隻小狗,又有些理解。
她柔聲問:「你喜歡小狗的話,我們以後養一隻好不好?」
岑露白怔了怔,隨即垂下了眸。
「不養了。」她輕聲解釋:「我有過一隻狗就夠了。」
「我答應過它的。」
她口吻算不上憂鬱,姜照雪的心卻跟著她的話語變得好軟。
她發現岑露白真的是好長情、好重諾的人。
喜歡一個人對別的事物流露出來的長情,是一件不理智、很危險的事,可她忍不住。
她鑽進她的懷裡,抱著她,貼著她的胸脯,聽她一下又一下沉穩的心跳聲,很想哄她開心。
她轉移話題:「我前段時間聽到一首歌,還挺好聽的,你想不想聽?」
「你唱給我聽嗎?」岑露白如她所願地接話,尾音輕揚。
姜照雪猶豫:「你想聽我唱的嗎?」
「嗯。」
姜照雪遲疑幾秒,答應:「那好吧。」
她咬唇,打預防針:「可能會跑調噢。」
岑露白輕聲笑:「沒關係。」
能哄得她情緒好轉,姜照雪沒唱已經先開心了。
她對自己唱歌的能力沒有太多的自信,但也沒有太多的扭捏。她潤了潤嗓子,啟唇:「流年似水經過,阿芙羅蒂從浪花里浮現,淡淡地愛著海流山川,全心全意愛另一座冰山……」
她在黑暗中淺唱低吟,清甜低柔的嗓音,像一朵又一朵的細浪撫慰著岑露白的心靈。
岑露白抱著她,覺得自己像一隻迷航已久的孤舟,終於穿過了黑暗的暴風雨,在她的歌聲里靠了岸。
她靜靜地聽著她一直唱到「一想到你呀,我這張臉就泛起微笑……」才張口疊著她的歌聲,在她耳邊輕聲念:「愛你就像愛生命。」
姜照雪驚喜抬頭,明亮的雙眸,一如初見,是她此生見過的最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