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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55:00 作者: 枝呦九
    只見箱子裡面放滿了珠寶首飾,絲綢布匹,她看不出它們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只知道一件事情。

    ——這些東西,全是五花六色的,沒有一件素樸,可見太子殿下挑的時候,眼裡全是艷麗的顏色。

    她將這些東西都讓人抬回去,迫不及待的要開始一件件整理了。

    折致遠三兄弟已經被告知了折筠霧的身世,跟折明珠一起圍在折筠霧的身邊,歡喜道:「這是陛下要賜婚的意思麼?」

    折筠霧謹慎的搖搖頭,「還不好說,還得等賜婚的旨意來才好說。」

    她笑著說,「我先回屋去了。」

    都是殿下挑的,她要一件件試過去。

    第63章 賜婚(2)(捉蟲) 一更

    太子送了幾大箱子禮去蜀陵侯家,沒出一個時辰,消息就飛進了京都各家的耳朵里。

    端王府里,端王正頹然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帶著一股怒氣,將桌子上的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四斗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出一點聲音。過了好一會,端王才算是平息了怒火,讓四斗把書撿起來,然後自己去取了筆寫靜心經。

    他寫的字跟皇帝有些像,又或者說他們這些兄弟的字跡,包括太子,都有一些像皇帝,畢竟自小就是皇帝手把手帶著他們拿筆寫字。

    尤其是端王。

    他是第一個皇子,比太子大兩歲,作為獨寵過兩年的皇子,端王后來一直得皇帝的青睞,覺得這個他教得最久的孩子有他的風采。

    二皇子身子弱,不能久學,皇帝就不太喜歡生他的母妃,只憐惜二皇子,時常叫人送些東西過去。

    再就是太子,他因為脾氣倔,皇帝也沒有教太久便交給了先生。後來兒子多了,從太子到老七,皇帝都只教導了剛開始的握筆和寫字,其他的便沒有再像教端王一般教導。

    所以後來兄弟幾個人都從皇帝的字跡慢慢寫出了自己的字跡,但是端王卻還有四分像皇帝。

    靜心經也是皇帝教給他的,說這般能修身養性,端王自小就將皇帝的話看成是聖旨一般,皇帝說什麼,他信什麼。幾個兄弟之間,對皇帝孺慕之情最深的也是他。

    這份孺慕之情來源於皇帝對他的偏愛,別的兄弟有的,他都有,別的兄弟沒有的,他也有。除了太子是嫡子,出身不能對抗之外,他從父皇那裡得到的,從來沒有弱於太子。

    這份偏愛讓兄弟們率先以他為先,也讓他在兄弟們之間有話語權,也讓他覺得自己可以爭一爭那個位置。可是現在,端王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個笑話。

    父皇的偏愛好像一夕之間就成了光影,天黑了,光不再照射進來,便也沒了影子。

    端王想到這裡,毛筆在紙上劃出了重重的一筆。

    整張紙都廢了。

    端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筆丟在凳子上,突然譏諷出聲,「父皇,好像也不是很愛護我。」

    四斗什麼話都不敢說。這種話,他甚至想要將自己的耳朵割掉,變成一個聾子。

    端王看了他一眼,嘖道:「你怕什麼,本王是會殺人的人嗎?」

    他在書房裡面踱步,感慨道:「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來我於父皇來說,也算不得良善,只不過是一個狼子野心想要太子儲位的人罷了。」

    但父皇想錯了嗎?沒有,他確實想要。可這是父皇有意抬他上去的。

    端王失笑,搖搖頭,「親自將我抬上了這個位置,卻又要我老老實實。父皇啊,你是什麼意思,是只想讓我跟太子斗——」

    笑著笑著,突然笑不出來了,他的後背漸漸發涼,額頭上開始冒起了冷汗。

    他的腦海裡面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念頭。

    父皇……會不會只是將他看做是一個棋子,是一個訓練太子的對手,他根本沒有想過將儲位給他,這麼多年,他只是壓制太子的一顆棋子罷了?

    端王的手心發汗,他以為自己壓制了太子,但是這份壓制,卻是一份笑話。

    那太子知道嗎?

    太子知道這個局面嗎?端王越想越心慌,因為他發現太子可能比他先看明白。

    所以他依舊肆無憚忌,做著皇帝喜歡的事情,爭吵,鬧脾氣,可是太子如今進了戶部,首舉雲州貪墨案,甚至牽連到了英國公府,讓他的第一門婚事隨之化成灰燼,然後便是上朝……

    太子一步步,看著好像無理取鬧,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失去。如今,他連蜀陵侯家的女兒也要娶到手了。

    端王再次沮喪的閉上眼睛,他實在是太小看太子了,即便是當初去禹州賑災,他打著要公平的旗號,也將老四送到了禹州。

    老四是塊硬骨頭,在禹州一年,端王想要親近他,也被他避嫌開了,雖然說最後功勞書上寫的是他的名字,可是老四卻進了父皇的身前,只等過了今年的生辰,怕是也要封王了。

    太子,老二,老四,各個都有差事,只有他還以為自己是父皇得寵的,為了表現出好兄弟的模樣,帶著老五老六老七三個一件差事也沒有。

    端王覺得自己簡直活成了一個笑話,那些朝臣也是這般看他的吧?可笑的是,他真的以為自己獨得聖心。

    父皇想要他有獠牙,卻只要獠牙一伸出來,就要磨掉它,何其殘忍。

    他哈哈大笑起來,四斗不敢靠近,卻又不忍心見他笑得這般酸苦,戰戰兢兢的捧過去一碟子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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