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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49:33 作者: 執筆開雲
    她有柔軟的一面,但大多數時候,她只會露出攻擊性最強的那一面,她把自己、把自己的朋友、家人都保護得很好,絕不讓人欺負到他們。

    工作上,她有能力有鋒芒,學習能力也強,後來也學會收斂鋒芒,一步步向上走。

    有些時候看她,就像是在看光芒萬丈的太陽,耀眼又刺目,灼得人眼疼,卻又不自覺地想要再多看看,移不開目光。

    哪兒有人能夠忽視太陽的光輝呢?

    蘇觀月心智很成熟,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標,但同樣的,有些時候她也會像是小孩子,有偏激執拗的那一面,甚至偶爾會有些小脾氣,會有難過的時候。正是蘇觀月的這一面,讓劉不聞覺得……心臟異常柔軟。

    她在遙不可及、灼得人眼睛痛的同時,又有了些真實感。

    原來她也是需要人去寵著,去照顧的小孩。

    劉不聞年紀越大,就越覺得,人對戀愛是有兩種需求的,一方面想要依賴對方,仰慕對方,想要被對方照顧著、保護著,一方面又想要保護、照顧著對方,想要被對方依賴、仰慕著。

    只有其中一種需求,都算不上戀愛,只是朋友罷了。

    劉不聞當初就是因此和洛遠離婚的,這麼些年過去,他想得越是清楚,就越是沒奢望過能夠再次戀愛、結婚。

    哪兒那麼容易遇到一個互補的人呢?

    思緒朦朦朧朧,眼看就要喝醉了,劉不聞及時放下酒杯,吃了點兒水果。微醺的朦朧感縈繞在腦海間,好像和身體抽離開。

    吃吃喝喝到半夜,一群人才醉醺醺地回酒店。

    劉不聞和蘇觀月住一層樓,洛曉曦直接跑去和蘇家的兩個男孩子住了。劉不聞把蘇觀月送到房間門口,幫她刷開房門。

    蘇觀月迷迷糊糊地說了聲謝。

    「觀月,」眼看她就要走進去,劉不聞趁著酒意,笑了笑,終於問出了聲,「為什麼不願意和同事談戀愛呢?」

    「啊?」蘇觀月靠在牆邊,眨眨眼,笑了。

    這回她沒再說「關你屁事」,她垂下眸,似是在思考,過了幾秒才說:「因為在夢裡和同事談過。」

    啊?

    劉不聞沒有問出聲,他只是問:

    「然後呢?」

    「然後夢裡……他搶走我的資料,害得我項目做不出來,好不容易做出來,遇上政策變動沒法上架,公司瀕臨破產,熬了三五年才好不容易熬出頭……」

    其實說起來,是那個垃圾前任讓她陷入版號寒冬的困境中,但如果不是版號寒冬,幾年內就只有蘇觀月手下那麼一款遊戲過審,那麼後來,她的那款遊戲也不會一夜爆火。

    不會蘇觀月記仇,她才不會覺得感謝那人呢,她只覺得恨。

    劉不聞有些詫異地笑了笑,接著問:「再然後呢?」

    「再然後?」蘇觀月埋頭笑一聲,「我把他送進監獄了。」

    偷稅漏稅、違背合同不當競爭,蘇觀月手上有太多的把柄了,後來她有錢,隨便找律師去搞一搞,就輕鬆把人送進監獄。

    劉不聞:「……」

    他溫聲笑著說:「觀月,你的夢……還真是豐富多彩。」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至少,蘇觀月給出了一個答案。

    他心裡有底了。

    「晚安。」

    ……

    和劉不聞說了晚安,蘇觀月回房倒在床上就睡,直到睡醒一覺,才起來洗澡洗漱,把酒味洗得乾乾淨淨。

    再躺到床上,蘇觀月又有些睡不著了。

    這時天色已經快亮了,房間窗簾很厚,偏偏屋子裡有一扇沒有窗簾的採光窗!黯淡的光線從採光窗里灑進來,蘇觀月更睡不著。

    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陷在回憶里。

    蘇觀月把那位前任送進了監獄,後來她還去看過他。他在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剃了頭,穿得整齊,人模狗樣,他看見蘇觀月,咬牙切齒地問她,是不是她舉報的他。

    「你自己做了什麼缺德事兒,得罪了哪些人,你自己還不知道?」蘇觀月笑盈盈地反問。

    然後那人崩潰了,歇斯底里地哭,說蘇觀月毀了他一生。蘇觀月覺得好笑,他當初拿著資料走人的時候,怎麼就不覺得毀了她一生呢?

    蘇觀月一笑,他就哭得更厲害,說是如果不是自己拿走資料,讓蘇觀月的遊戲延遲幾年上架,蘇觀月根本不會取得現在的成就。還說蘇觀月應該感謝他才對。

    「感謝你?」蘇觀月笑著打哈欠,「我恨不得你全家都去死,還感謝你呢。」

    最後探視時間結束,那人哭喊著罵蘇觀月:「你這麼絕情的人!活該你沒有朋友,沒有親人,身邊一個能信賴的人都沒有!你想要的,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得不到!」

    以前兩人談戀愛的時候,關係還好,濃情蜜意的那段時間,蘇觀月和他說過,自己沒有什麼大的夢想,就想要能夠有愛她的家人就好了。

    那人說好,他愛她。

    蘇觀月年少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她只想要愛。她選擇做遊戲,也不過是在創造的過程中,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遊戲中去。

    當然後來,和前任分手後,一個人度過那艱難的幾年,蘇觀月也就漸漸發覺,愛這種東西,就是虛無縹緲壓根不存在的。

    看著前任歇斯底里地發瘋,看他那股溫文儒雅的氣質散得乾淨,蘇觀月那會兒覺得挺爽的。但後來再回想起來,也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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