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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1:47 作者: 西方經濟學
駱瑭他們家平時就不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所以寒暑假的時候,基本上都會回駱家大宅。駱家大宅在安城南邊靠著安江的地方,距離市區不算近。
這次來看了李夙和後,他明天早上就要和母親一起回駱家大宅了。再要和韋如夏見面,就得是元宵節開學以後了。
兩人認識後,幾乎每天都見,想到這麼久不見面,韋如夏心裡還有些莫名。
聽說駱瑭要來,李夙和格外高興。她能看出駱瑭在韋如夏心裡的分量,兩人雖不算青梅竹馬,日後也是互相陪著對方長大。就算以後各自成家,也仍然會是對方最好的朋友。
和駱瑭掛了電話後不久,韋如夏就聽到了敲門聲,沒想到他過來的那麼快,韋如夏趕去開門,門一開,韋如夏手上就多了一捧東西,隨即她聞到了一股花香。
駱瑭買了一束花,他站在花束後面,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修長的脖子上繫著一件灰黑格子羊絨圍巾。少年戴著棒球帽,和白色的口罩,韋如夏抬頭看他時,他正往下扯著口罩。口罩一扯,少年白皙的面龐露了出來,韋如夏的眼睛微微一睜。
見過這麼多次,韋如夏仍然驚艷於駱瑭的扮相,乾淨舒適又好看。
見韋如夏淺褐色的眼睛睜圓,她抱著一束花,白淨的臉藏在百合後,襯得她氣質出塵。駱瑭喉結微動,他抿了抿唇,問道:「怎麼了?」
抱著花,韋如夏只是笑著,沒有回答。她起身閃開一個位置,說道:「進來吧。」
「駱瑭來啦?」裡面李夙和已經聽到門口的說話聲,笑著叫了一聲。
駱瑭進門,沖李夙和微一點頭,叫了一聲:「奶奶。」
她剛住院的時候,楊舒汝帶著駱瑭來過一次,當時駱瑭叫她「李奶奶」,後來讓她糾正為了「奶奶」
他和韋如夏關係好,李夙和心底也把他當了半個孫子,叫「奶奶」也親切些。
「哎。」李夙和看著駱瑭和韋如夏一起進來,笑著說道:「給我買的花嗎?謝謝,我最喜歡花兒了。」
見到駱瑭,李夙和也忘了要回家過春節的事兒了,韋如夏笑了笑,說道:「駱瑭,你幫我給奶奶削個蘋果,我去把花插起來。」
駱瑭應了一聲,拉了把椅子坐下後,拿了窗前小桌上的蘋果和水果刀。少年手指握住蘋果,勻稱的指節微微泛白,精緻好看。
韋如夏安排駱瑭安排得得心應手,駱瑭也聽從她的安排,兩個人的關係似乎比國慶的時候更好了些。
李夙和望著少年微低的側顏,她精神並不太好,剛剛和駱瑭與韋如夏說話似乎已經用盡了她的力氣。
洗漱間裡韋如夏正在接水,水龍頭的水聲陣陣,像她的生命一樣漸漸流失掉。
「駱瑭,奶奶能拜託你一件事嗎?」李夙和慈祥地看著駱瑭,唇角帶著一個安詳的笑。
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駱瑭抬眼看了老人一眼,應了一聲:「您說。」
李夙和看著少年的眉眼,聲音突然放輕,像是故意不讓別人聽到一樣。
「好好照顧夏夏,她沒有別的朋友。」
老人的話讓駱瑭手上的動作一停,他看著李夙和清瘦的臉,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沒關係,她有我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我能陪著你上學,也能陪著你過完這一生。
第23章
大年的醫院,仍然白茫茫一片, 醫生和病人絡繹不絕, 像與外界隔絕一樣, 絲毫沒有春節前的氣氛。
韋如夏起了個大早, 她去盥洗池接了一盆溫水,想要奶奶洗把臉。端著水盆出來的時候,發現奶奶已經從床上起來了。她穿著病號服, 沖她一笑,說道:「我自己來吧。」
她今天精神很好, 體力也比往日要充足。韋如夏看著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變得紅潤的臉頰, 端著水盆邊開盥洗池的門邊說道:「我去放水。」
韋子善推門進來時,李夙和正坐在窗邊,她手上拿了一本《泰戈爾詩選》, 肩上披著一件灰色的羊絨披肩,背影溫暖又安詳。
聽到開門聲, 李夙和回過頭來, 看到韋子善,她笑了笑說道:「夏夏去超市買材料了, 今天我們做湯圓。」
年糕需要的工具太多,在醫院做不了, 湯圓比較簡單, 還是可以做一下的。
韋子善穿著淺褐色的大衣,他身材高大,五官俊朗, 懷中抱著一束花,格外有英倫紳士感。李夙和愛花,醫院裡不能養,他每天都會買一束過來。
將手上的花遞到李夙和懷裡,韋子善眉頭微微一擰,說道:「湯圓可以出院再做,你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吧。」
李夙和不以為意,嗅了嗅懷中的百合,她將書放到一邊的小桌上,示意韋子善坐下,說道:「夏夏第一次陪我們過年,我想讓她了解了解安城過年的習俗。」
聽到是為了韋如夏,韋子善眉心擰得更緊了。
兒子就坐在身邊,他有什麼神態變化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李夙和身體靠在椅背上,抱著一大束鮮花,身心有些疲累。
「你還是牴觸她。」李夙和說,「對她牴觸這麼深,怎麼去了解她。」
韋子善不想在李夙和生病的時候和她討論韋如夏的問題,因為這很有可能引發爭吵,也很有可能讓她心裡更加不舒服。
「我們不要說這些了。」韋子善說。
「我愛你比愛她多。」李夙和說。
韋子善抬頭,母親表情平靜,眼睛裡閃爍著光芒,這句話是她由心而發的,韋子善感受得到。他們無數次聊過韋如夏的問題,這是母親第一次從這個角度出發來講,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
「你是我兒子,我活不過你,肯定是要先你而死。我死後,我不想讓你孤獨於世,所以我才去接她來到了安城。我愛你比愛她多,不然我也不會這麼自私地把她接來安城,讓她整天遭受你的冷眼和漠視。」
這個想法並不光彩,因為這確實帶了一個母親的自私。聽母親這樣說,韋子善再從「我自己也能過得很好」出發去辯駁這個問題,就顯得幼稚而可笑。
韋子善是善辯的,就韋如夏的問題上,他第一次被母親說得啞口無言。
喉頭有些酸澀,李夙和說完後,似乎還有話要說。她嘴唇微動,半晌後,問韋子善:「你父親去世多久了?」
換了個話題,韋子善眸光動了動,看著李夙和說道:「二十年。」
「你父親去世那年你比她還要大,你應該還能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麼感受,而你那時候還有我。」李夙和緩緩地閉上眼睛,對韋子善說:「她今年剛剛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和你在一起還不如一個陌生人善待她的多,她比你要難過。她的出生毀了你的生活,但錯在她的母親,不在於她。你是個善良的人,對待小區裡的小野貓都懷著慈悲之心……」
李夙和語氣一頓,陽光灑在她臉上,老人的每一根皺紋都顯得那麼慈祥。她睜開眼看著韋子善,語氣輕微,帶著低低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