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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除了他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這幾天有多麼難捱。他看不見她, 只能通過嗅覺和聽覺來感知她。然而人一看不見就易胡思亂想, 一旦感知不到她存在,他便會無比慌亂,害怕她會一走了之,害怕下次見到的,就又會是城樓下那具血淋淋的屍體,他怎麼喚也喚不醒。
他開始怨恨起那無辜的嬰孩,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占用梔梔這麼長的時間。她就不能立刻長大去過她自己的生活嗎?為什麼總要來打擾他們。
他甚至,也開始厭惡起那並未到來的孩子來,如果他/她出生後就要占用梔梔這麼多的心神,那他寧可不要孩子。反正她也不想生,只有他們兩個人也會是很好的。若要立儲,便讓桓翰生個兒子過繼給他也是一樣。
總之,他不能再失去她。任何人也不能將她從他身邊帶走,包括她自己。
薛稚還不知道他心裡這些近乎扭曲的想法,她被他抱得很緊,額頭抵在他左肩上,近乎喘不過氣。
她只能紅著臉掙了掙,道:「我可以和哥哥在一起。」
「但是,我要你答應我,此生不可以再強迫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也不可以再傷害他。」
他?
她沒說是誰,桓羨卻轉瞬明白。微微鬆開她,蒙著白綢的眼空洞地「望」著她的方向。
他很想知道她說這句話時是什麼樣的神情,想知道,她是不是為了謝璟才答應他,又是不是在騙他。可眼前蒙著白綢,自是什麼也看不見。
他未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眼疾。
「怎麼,你不願意?」
他沉默得太久,薛稚不由得微微焦躁。她是沒辦法才肯答應的,她已經不可能再和謝郎破鏡重圓了,既然躲不掉他,自然要為他們爭取利益的最大化。
「我當然答應,這話你先前不是說過嗎。」桓羨不假思索。
她微微紅了臉:「這……這和上次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薛稚微微語塞。
她也不知道有什麼不一樣,分明兩次都是被迫答應他,但好似又有微妙的不同。
前一次,是逃不開既定命運的心灰意冷。這一次,是她意識到以他對自己的的依賴和在意,她或許是可以馴服他的。
而馴服一條瘋犬,讓它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總比被它在身後窮追不捨好。
這些自也不可能告訴他,好在他也沒追問,只道:
「那,娶你也是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嗎?」
這話裡帶著試探,更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乞求,薛稚卻不知為什麼嗔惱起來:「是我上輩子做了十惡不赦之事的報應,行了吧?」
這本是一句氣話,卻惹得桓羨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抱著她笑得前仰後合。
她被他笑得更加惱怒,生氣地掐他:「哥哥笑什麼。」
「不許笑了,討厭你,討厭哥哥……」
他的笑聲終於戛然而止,唯臉上還掛著些淺淡的笑意,空明如初夏草木間打下來的清陽。
「好,哥哥不笑了。梔梔親親我,可好?」
薛稚臉若暈霞,又騰起淡淡的熱意。
這個人的臉皮,為什麼這麼厚呀……
不過,雖是如此想,她還是把臉慢慢地湊了過去,攀著他脖子輕輕直起腰來,在他唇上印下輕柔一吻。
魚兒終究上了鉤。她本是蜻蜓點水的觸碰,正欲鬆開,卻被他一把按住了後腰,另一隻手則扣在她腦後,迫使她的唇留在了他唇上,爾後長驅直入,毫不留情地反客為主起來。
薛稚不及躲閃,強烈的龍涎香氣便撲入口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與凜然。很快令她軟了身子,軟綿綿地倒在他懷中,被他撐著後腰才沒有倒下去。
她渾身乏力,意識也不甚清醒,察覺他越來越強硬的攻勢後,不由得地想要逃開。他又追過來,力道變得柔和下來,有如春風渡雨,勾住了她舌尖……
許久,他們才分開,各自的唇上皆是水光粼粼。
滿是情和欲的一個吻。
她羞得臉頰通紅,伏在他懷中吁吁地喘,連看也不敢看他。
他又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纏,低下頭,薄唇在她臉頰上輕輕廝磨著,似是流連方才的親吻:「梔梔。」
「幫幫哥哥。」
她既被吻得頭昏腦漲,下意識便要答應。又似被人從慾海中拎出,搖頭道:「不行,哥哥還沒喝藥……」
她不想就那麼便宜了他,否則,她從前喝的那些苦藥又算什麼呢。
他笑:「可以不弄在裡面的。」
又湊近她耳畔,低聲道:「反正,我都這樣了,留與不留,不是都由梔梔自己做主嗎。」
薛稚微微愣住,芙蓉花瓣似的臉徹底暈紅。
小半個時辰後,她乏力地倒在內室的榻枕上,雙眼懨懨地闔著,已然累極。
那罪魁禍首卻還神清散朗,仍舊趺坐著,眼蒙白綢,墨發凌亂,衣襟微微散開的胸膛上滿是被她咬出的紅印,像極了被褻瀆的神祇。
薛稚只及睨了一眼,便再度羞紅了臉。
這還真是荒唐啊。
她在心裡腹誹。
分明勾著她做這荒唐事的是他,她卻有種是自己占了他便宜的錯覺。更埋怨自己,不曾義正嚴詞地拒絕也還罷了,怎麼可以他一勾她便上鉤了呢……
「梔梔。」他又喚她,話聲里頗有幾分意猶未盡,「還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