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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因了金城的收復,秦州即由前線轉變為後方,城內已然平定許多,又恢復了往日的人間煙火氣。
中秋前日,桓羨一早去了軍營,薛稚起身後用過早飯,又往安置蓁兒的院子去。
蓁兒如今是芳枝和周嫂她們在照管,為方便周嫂進出餵奶,住的是與桓羨下榻的清暉院相連的一處院子中,只能她過去,她們過不來,因此每日她都要過去瞧蓁兒。
她到了之後,按常例逗弄了襁褓之中的蓁兒一會兒,卻聽身後的芳枝忽然慌慌張張地喚了一聲「郎君」,起身回眸時,桓羨一身玄色常服,已經撩簾進來了。
她有些意外,反應也有些冷淡:「你怎麼來了。」
「我忙完了事,回到家,你不在,我就過來了,也順帶瞧一瞧蓁兒。」桓羨道。
他軍務繁忙,空閒時間多是在清暉院中陪伴她,鮮有時間過來探望這個多出來的女兒。以至於周嫂尚是第一回 見到他,當即眼睛一亮:「這位就是女郎的夫君吧?」
「從前就聽女郎說過郎君,百聞不如一見,真真是一表人才,和女郎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周嫂笑著說。
她會在外人面前多次提起他?
桓羨不動聲色地看向妹妹。
光是她默許這孩子叫蓁兒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原來,她一直是同外人說的,他是她夫君麼?
他眉眼間一點一點析出欣意,唇角微揚的笑意怎麼抿也抿不下去。對周嫂道:「我平日裡庶務繁忙,對她們母女疏於照顧,就勞煩嫂子多費心了。」
這樣好相貌的郎君,平易近人又報酬豐厚,周嫂心花怒放,忙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該道謝的是我呢,二位已經如此照顧我了,我自然該全心全力地照看好孩子。」
他又走去搖籃旁邊,溫柔和順的女孩子正低著頭搖著搖籃,哄小嬰兒入睡。
「我來哄她吧。」他道。
這孩子雖是她撿來的,卻也算是他們第一個孩子,他知道她心軟,便是還未有親生的孩兒,看在他疼愛這孩子的份上,興許將來也不會太排斥他。
薛稚卻是心中微惱,不欲理他。
周嫂是個熱絡心腸,見誰都會夸,倒也沒有什麼巴結之意,然而這話落在他耳中,怕是要誤會成她日日對外人提他,說他是她夫君。
即雖方才沒有瞧見他臉上的神情,她也可以想像得到,某人方才信以為真之後,那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去的架勢。
見她沒說話,他伸手欲抱。薛稚卻白他一眼,打下他伸出的一隻手:「你做什麼。」
桓羨不解:「什麼我做什麼?」
「你洗手了嗎。」她語氣帶著嗔怪,「才從外頭回來,髒手髒腳的就碰蓁兒。小孩子的肌膚幼嫩得很,被你染上病了怎麼辦?」
一旁的芳枝無聲抿唇偷笑,下去打了盥洗的水來,周嫂也帶著笑看著他們。桓羨無言,只得依言照做,用毛巾擦淨了手上的水珠:「這下總可以了吧。」
薛稚勉強點點頭,示意他將孩子抱起。然而乍一聞到他身上陌生的氣息,原還安安靜靜的蓁兒忽然大哭起來,哭聲幾乎要將房頂掀了去。
「這怎麼辦?」
他並不知道怎麼哄孩子,蓁兒不哭不鬧的時候還好,一旦哭鬧起來便手足無措。周嫂忙走過來:「給我吧。」
薛稚埋怨地瞪他,伸手接過孩子,抱著她輕輕搖晃起來,白皙柔嫩的手輕撫蓁兒的背。
在她輕聲而又耐心的安撫里,蓁兒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周嫂還在旁邊試圖教會他哄孩子的方法,他靜靜聽著,看著妹妹凝著慈和與母愛光輝的眉目,忽然極突兀地想到。
她這麼喜歡孩子,為什麼當初殺掉他們的孩子?
儘管不欲承認,但答案似乎顯而易見。
這一日她都不怎麼搭理他,直到夜裡安寢,也似還在為這件事生悶氣,側著臉獨自向著牆壁里側。
桓羨沐浴過後,換過寢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仿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背影。
察覺她的冷淡,上榻之後,他親昵地將人攬在懷中:「這是怎麼了?」
「怎麼不等我就睡了?」
男人滾燙的氣息若暖風微醺地拂上後頸,一隻手亦已繞到她腰間,探入輕薄的衣襟。
求歡之意已十分明顯。
「我們也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好不好?」他道。
薛稚睜開眼,漠然看著帷帳上映著的燭火。
他總是這樣的,妄想用孩子來拴住她,所以白日才會對著蓁兒一個撿來的孩子大獻殷勤。
他根本不會明白,她喜不喜歡他,都不會因為是否多出個孩子而改變。
但那日既假意答應了他,便也沒說破,只道:
「哥哥不是答應了我,不強迫我生孩子麼?」
他眉宇微黯,那隻手卻未收回去,將那粒嫣紅置於指間輕輕搓揉著。
「可你也答應了讓我碰你。」
「是可以啊。」她沒回頭,應他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可你吃藥了嗎?」
桓羨不明:「吃藥?什麼藥?」
她便冷笑:「哥哥不是答應了不強迫我生孩子麼?我不想生,可我也不想再喝那些苦藥。所以,哥哥想行房,就自己找藥去吃吧。不然,別來碰我!」
作者有話說:
沒用的男人,連哄孩子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