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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宮中連最下等的婆子都可嘲笑她, 嘲笑她步了她母親的後塵。
「你又胡說什麼。」桓羨皺眉,「你和她, 怎麼能一樣。」
他從未將何令菀放在眼中,事前想娶她,也只是因為她適合那個位置。
「是,是不一樣。她是公侯掌珠, 我只是哥哥養在籠子裡的鳥而已。」薛稚嘲諷說道。
這是在外面, 桓羨不欲與她爭吵, 只能忍了又忍:「你近來脾氣很是見漲。」
他還道遠離了京師她近來乖順了些,不想又是這般,處處忤逆於他。
桓羨將妹妹送回刺史府後便離開了,開戰在即,自有千頭萬緒的事等著他處理,他沒有時間,沉溺於這一時的兒女情長之上。
柔然的大軍全集結在懷荒等城鎮,派出去的斥候來報,雖有二十萬之眾,但因分布在多座城池,兵力較為分散。若率大軍攻其薄弱之處,便可收復一二。
與大臣們商議之後,桓羨決定不再守株待兔,掌握戰機主動出擊。
為防敵人偷襲朔州,他沒有調用朔州的軍隊,而是詔令跟隨北伐的大軍,厲兵秣馬。同時曉諭各軍,寫好家書,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
陸韶收到命令,回到暫住的營中,不久便有軍士捧來了紙筆,陪笑著道:「陸司馬,請吧。」
他如今的官職是軍司馬,桓羨的命令是每人都寫,自然也包括他們這些隨軍的官員。
陸韶看著光禿禿的毛筆與粗糙的麻紙。
桓羨當是察覺了鶴壁行刺一事,否則也不會風平浪靜,又命他隨軍。
此次和柔然人的作戰,他說不定會讓自己死在懷荒。
如是這般,也許自己是該寫一封家書,可家書家書,又能寫給誰呢。
是見面只談公事的父親,還是後院那些為了勢力娶進來的面目模糊的女人?
他在腦海中想來想去,腦中竟浮現出一張總是帶著假笑的嫵媚的臉,隔著經年的記憶,又似乎看到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抱著他腿哭得肝腸寸斷地求他:「公子,您別拆穿我,我願當牛做馬報答公子的恩德。」
一張髒兮兮的小臉兒,唯獨眼睛那麼亮,像天上的辰星。
他微微嘆息一聲,提筆欲寫,又很突然地想到,她現在,是不是在和江瀾翻雲覆雨?亦或是在哪個恩客的榻上?
最終這封家書交上去時便成了對老父的殷殷想念,被送進了中軍帳。桓羨冷眼看罷,徑直丟給侍從:「拿去封好,寄回去吧。」
侍從莽撞地問了一句:「陛下不寫麼?」
既說所有人都要寫,以示背水一戰的決心,理應包括陛下才是。
他?
桓羨詫異瞪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陰沉:「下去。」
雖是如此,夜裡,他卻特意回了朔州府,去到薛家人備給薛稚的那間小院。
薛稚已經解衣欲睡,見他突然推門進來,身子不由得一顫。
他沒多解釋,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我今夜歇在此處。」
薛稚有些怔愕地看著他,沒有應聲。
也許是她錯覺,她總覺今夜的桓羨有些奇怪,仿佛山雨欲來前的漫天陰霾,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這一次便格外漫長而難捱。她被撞得眼餳骨軟,眼神光一點一點消散於眸中盪開的水霧,無復清明,貝齒緊抵,又是一貫的隱忍和不欲發生響聲。
他偏生伏低身子吻住她,十指相牽,唇齒相抵,迫她啟檀口發出聲響來:「叫出來。」
「叫我一聲郎君。」
緊扣的貝齒被迫分開,她發出一聲小獸般的嗚咽哀叫,一滴眼淚自泛紅的眼眶落下來:「哥哥……」
「饒了梔梔……求您……」
「叫我什麼?」
她搖頭不肯,只是哭:「哥哥……哥哥……」
「錯了,再來。」他臉上絲毫不見寬恕。
薛稚彷如被懸絲不上不下地縛在空中,生不得,死不能,眼邊淚水如荷葉上的水珠搖晃個不停,終在意識崩潰之前哭著喚出聲來:「郎君……」
浪頭如願以償地打上來,淹沒她全部心神。薛稚顫著嗓子低吟一聲,身子一軟,迷濛著眼坍陷在柔軟的錦被裡。
兩人都在平復。饜足之後,他沉沉地喘著,攥著她被捏的發紅的腕骨,吻了吻她被咬得齒痕斑斑的唇:
「明天就要出征了,梔梔給我的東西呢?」
薛稚被他折騰得骨節酥熔、昏昏欲睡。既被搖醒,她懨懨睜眼:「什麼。」
他在心底惱她的不知好歹,語聲也沉下來:「大軍出征之時,軍中將士的妻眷可都為他們備了寒衣乾糧,十里相送,明日我即要走,你也不表示表示?」
薛稚聽了一息倒是聽明白了,他大概是要她也學那些送丈夫出征的婦人,送個什麼信物給他。也難怪今夜把她往死里折騰。
心間卻實是難過。
她曾經倒是替他做過幾個平安符,是他從建康出發去并州平定叛亂的時候。即使發生了那樣的事,她也盼著他能平安。只是終究面薄,兼之有心躲著他,便未送出去。
等到了後來他堂而皇之地出入她的寢殿,以兄妹之名,行強迫之實,她便將那些平安符全用並刀剪碎,投之火中。
久也沒有反應,桓羨輕搖了搖她小腦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