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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師蓮央是奉命而來的,自然也教了她一些床幃之事。她性子潑辣大膽,甚至教與薛稚怎樣可以省力、又怎樣事半功倍地享受,讓男人來服務她,聽得薛稚面紅耳赤。
她是清白女兒家,之前委曲求全和他演那些深情款款的戲碼就已是極限,實在做不來她口中那些勾欄作派。
「慢慢來吧。」蓮央淺笑,「公主現在要做的,應是解除自身的困境。不能再這樣一味地硬碰硬下去了。」
「陛下畢竟是陛下,對待旁人,他的耐心可沒這麼好的。」
桓羨是怎樣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的,薛稚沉默點頭。半晌又問:「你不是濟陽江氏之女麼?」
她有隱隱約約銥誮聽過這位名噪京師的花魁的身世,但方才她自報家門時卻說自己是自願入籍。
「不是。」師蓮央搖頭,將自己的身世說與她,「我只是個,不折不扣的冒牌貨罷了。」
「公主一定很瞧不起我吧。像我這樣的人,為了吃飽飯,連身體都可以出賣。」
「不。」薛稚輕聲否決,默了默又道,「你,很好。」
次日,蓮央再進宮時,如約替她帶來了可以延緩脈象的藥丸。
藥丸是藏在簪子裡帶進來的——她畢竟是個外人,天子不可能有多信任她,進出宮殿皆會被搜身。
師蓮央走後,日落黃昏。薛稚端坐在屏風後,看著那粒黃豆大小的褐色藥丸出神。
她不知道這藥是什麼,也尚不足以真正相信師蓮央。但她已經毫無退路了,一旦將來有孕卻被他先一步發現,那個孩子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她必須相信她。
也一定——會報復他。
——
「你把那些監視撤了吧,也不要半夜偷偷摸摸地把脈了。」
「我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也可以給哥哥生孩子。但哥哥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是你的犯人,也不是奴隸。」
又一日,師蓮央回去復命後、桓羨蒞臨漱玉宮時,薛稚極突兀地說。
她已經被放回了漱玉宮,正背對著他坐在妝檯前,如墨青絲垂至腰間,長長的石榴宮裙鋪在地上裙拖八幅。
桓羨微微一愕,又快步走過去,自身後輕擁著她肩:「梔梔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
妝鏡中的容顏如雪清冷:「怕被你送去教坊司接客,不行嗎?」
桓羨被她這句話嗆住,神色已是不自然:「梔梔……」
她又轉目過來,極突然地落了淚:「哥哥總是這樣,從來不把我當人看。待我就像一個物件,一隻鳥,想怎樣折辱就怎樣折辱。」
「難道哥哥當真是沒有心的麼?謝郎待我那樣好,哥哥卻如此待我,又要我如何能安心待在哥哥身邊呢?分明從前,分明從前不是這樣的……」
她咬唇泣淚,眼兒紅紅的模樣像極了白兔,楚楚可憐。看得桓羨心間也軟下來,面上仍是不悅:「你就一定要提他來刺我麼?」
可和她置氣了這些日子,為的不就是讓她服軟嗎?因而他又生硬地軟下語氣,替她拭淚:「好了,以後不會了。」
「我說過,你乖一些,我就會對你很好的。」
「那可不見得,從前,也沒覺哥哥對我有多好。」她輕輕地嘟噥。
此情此景竟有幾分打情罵俏的意味。桓羨微咳兩聲,極力掩飾著忍不住上揚的唇角。伸手將她抱過來,改說起了旁事:「下個月你生日,想怎麼過。」
他沒有過多去想她為何突然轉變,也沒有再提那些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不愉快的事。他想的很清楚了,自己那日的確做的有些過分,但究其本意,也是為了讓她服軟。
眼下她肯低頭,那件事情就暫且翻篇。
薛稚也順著他,把頭靠在他懷中:「我說了,哥哥會生氣。」
「哦?」他微笑反問,「難不成你想把謝璟召回來給你過生日?」
薛稚從前不覺,如今受師蓮央一點撥,才覺這話里處處皆浸著醋意。也只在心間冷笑,面上道:「我想去拜拜我阿娘的墳。」
那日聽師蓮央提起,她忽然有些想母親了。儘管她對母親其實並沒有多深的感情。
意料之中的,他神情微僵,鳳目微微眯起。
然聯想到伏胤所報的、師蓮央早年在宮中曾受過賀蘭氏恩惠之事,猜想她可能是聽師氏提起賀蘭氏產生思戀,倒也同意下來:「知道了。到時候叫芳枝送你去。」
——
他信守承諾,是日,果真撤了宮殿裡四處對她的監視看管,又命青黛木藍回到了她的身邊。
夜間安寢,薛稚沐浴後回到寢殿,那一道狼似的目光又攫至自己身上,霎時明了。
她歪著頭在榻邊坐下:「我累得很。」是個冷冰冰拒絕的意思。
桓羨本有些不悅,但念及這已是二人連日來的和軟時光,皺皺眉沒說什麼。偏是這時,那姣好秀婉的少女忽又抬起春光明媚似的眸來,問他:「我想要哥哥伺候我,哥哥肯嗎?」
他微微一愕,回望於她,視線正落在她鮮艷的紅唇上:「那妹妹,打算怎麼回報哥哥?」
薛稚瞬然變臉,冷哼一聲,扭頭就靠向了床榻里側。
這種別彆扭扭的小情侶間的置氣非但沒有激怒他,反而令桓羨心情大好。低低笑罵了一聲「矯情」將人抱過來、拖進了懷中。
一夜鴛鴦交頸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