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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他們又是逃亡路上,如若此時流產,該是有多難受。她難道就那麼厭惡她和他的孩子嗎,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也要拿掉……
還是……僅僅只是為了和謝蘭卿在一起……
這認知使得他內里五臟也似被跟著攥起,鬱氣皆不得出。桓羨攥掌成拳,眼中靜若沉水,手背卻青筋欲裂。
他叫來伏胤:「你現在立刻給吳興南邊去,務必將人找到。」
「記住,不要打草驚蛇,將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記錄下來,報告給朕。」
作者有話說:
開學真的好忙,請原諒我的短小。明天還有4節課,有點慌了。我儘量寫到文案名場面!
第43章 (修)
十月初六, 帝後大婚的前三日。
即將成為皇后的何令菀突然蒞臨了皇女寺,寺中諸尼誠惶誠恐, 將她迎進安置妙靜仙尼的那一間禪房。
何令茵正在鏡前描眉攬妝, 知是堂姊造訪,連頭也沒回:「阿姊馬上就是貴人了,卻還來看我。」
「是來笑話我麼?」
她一面說著, 一面往光禿禿的頭上戴著花,可惜那兒並沒有烏雲堆髻, 何令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再看看鏡中新妝靚飾即將成為皇后的堂姊, 忽然伏案嚶嚶哭了起來。
何令菀並未出言勸慰。她看著堂妹輕微顫慄的雙肩, 語聲冷淡得近乎陌生:「令茵,你想出這牢籠麼?」
「若你願意, 我可去求陛下寬恕。」
「阿姊何必假惺惺。」何令茵卻抹了眼淚,高傲地仰起頭來, 「令茵能有今日, 全賴您,賴陛下, 賴薛稚所賜。」
還是這般執迷不悟。
何令菀皺了皺眉。
何令茵卻回過頭來, 臉上現出得意之色:
「對了,聽說那位樂安公主死在長江里了?」
「那可真是恭喜阿姊啊。心腹大敵既除, 這宮中以後可就是阿姊的天下了,想必以阿姊的心計手段,連陛下也會很快被阿姊攬入懷中吧。小妹在此先恭賀阿姊了。」
她這話本是想用樂安公主來刺一刺堂姊,畢竟陛下和薛稚早有私情, 如今薛稚既死, 死了的才是最好的, 必然會成為橫亘在這對並不相熟的帝後間永恆的一根刺。
未想何令菀卻輕輕嘆了口氣,絲毫不曾有神傷之色:「令茵,其實你一點也不懂我。」
「我從未想過情愛這些身外之物,也未想過要和你相爭。總歸那方后座是要一個何氏女上去坐的,是陛下、姑母和宗族選中了我,我自然要坐。」
而不知是否是她錯覺,她總覺得這樁婚事不會順利完成。甚至從一開始,便沒抱過希望。
「把頭髮養起來吧。我會接你出去的。」丟下這句話,何令菀起身離開。
鏡中映出何令茵滿目怨毒的臉。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一個個都這麼好命。卻把她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名聲盡毀。
何令菀最好是騙她的,否則,她定會叫她為她愚蠢的好心付出代價!
又三日,十月初九,沖龍煞北,宜嫁娶。
建康城上空濃雲滾滾,遍布陰霾,不見日光。
台城之中卻是處處結彩張燈,點綴紅綢。御道上皆鋪設著紅毯,擺滿了夜裡親迎的紅燈籠。宮中上下皆穿上了表示喜慶的朱色服裝,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和了些許天氣所帶來的寒意。
今日是帝後大婚之日,按例,天子因於前一日派遣官員前往南郊北郊祭告天地,今日則先往太廟祭告列祖列宗,再到崇憲宮拜見太后、去太極殿中閱視皇后冊寶,爾後,才會進入太極殿前臨時搭設的青廬,等待使臣將皇后迎來行過祭拜天地大禮。
但天子這位天底下至貴的新婿本人卻明顯心不在焉。省去了祭告太廟之禮,拜見過太后之後便回到了玉燭殿,有些不耐煩地來回踱步。
「還是沒有消息?」他問亦是換上新衣的馮整。
他派去的人馬也有些日子了,但除卻先前桓翰在吳興找到的那隻玉笛,此後伏胤率人南下,十餘日過去,仍是沒有任何線索。他仍舊不知道妹妹去了何方,是否安好。
玄黑喜服光映照人,將帝王原本冷峻的相貌也勾勒出一絲柔和。馮整知曉他問的是什麼,卻故意裝傻:「陛下是問皇后麼?方才小太監來報,說是梁王已經到了何府門口了。」
帝後大婚,梁王身為宗王,被天子點為迎親之使,擔任副使的則是尚書令陸升。
「朕問的不是這個!」
突然的疾言厲色,馮整慌忙下跪:「老奴死罪!」
玉燭殿裡宮人戰戰兢兢跪了一地,滴水可聞,馮整飛快地磕著響頭:「老奴知曉陛下擔心公主的安危,可建康到吳興快馬加鞭,也要五六日行程。伏將軍南下不過十二三日,興許人是已經找到了,但回訊還在回程的路上……」
「老奴罪該萬死,還請陛下息怒,保重龍體……」
他磕頭的聲音在滿殿的寂靜里猶為清晰,桓羨臉色鐵青,身在漫殿喜慶的色彩中,也顯得猶為不合時宜。
他只能嘆氣,生硬地壓下心底那些煩躁,似是自語似是說與奴僕:「那就再等等。」
萬幸,一個時辰之後,伏胤自南邊發回的第一封密報終於遞進了玉燭殿中。
早不到晚不到,偏偏是今日。
馮整在心裡哀嘆了聲造孽,小心翼翼地將書信遞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