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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這的確是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她只是沒想到,這個機會,會來的這樣快。
紛繁心思有如電轉,她想了想,沒有應,像一尾魚自他手指間滑下去,依舊垂下眸專心致志地以唇解著他衣襟。
唇瓣觸到身前某處,含.進唇中,輕輕一咬。
他冷嘶了一聲,以手將她臉兒推開些許:「……別咬。」
又冷笑:「梔梔這是在報復哥哥?」
她自他身前抬起頭來,神情有些漠然:「我有選擇的權利麼?不過是哥哥叫我怎樣,就怎樣……」
「這次允你選。」他道。罕見的好聲氣。
「我不想搬。哥哥太多疑了,搬也好,不搬也好,不管我說什麼哥哥都會懷疑我別有用心……那還不如不搬……」她囁嚅著唇說。
背後的心思被一語道破。桓羨有些尷尬地微咳兩聲,道: 「說吧,這次不怪你。」
她打量了一晌他神情,才猶猶豫豫地開口:「那……搬可以,可我不想搬得太遠,若是搬到外面去,夜裡打雷可怎麼好,哥哥不在,我會害怕的……」
脾氣發完了,這是又開始和他演戲了。桓羨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蘊出傷懷的眉目,微燙手指一一撫平:「你就騙為兄吧,從前哥哥不在,又是怎麼過來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啊。」她語氣無辜地反駁,又將臉貼在他頸下抬眸楚楚可憐地看他,「梔梔不想離哥哥太遠……」
裝得可真像啊。
他在心間冷笑。
她這說謊的功夫也是越來越厲害了。下午不還在華林園中借醉罵他要浸豬籠、胡言亂語麼?
卻也沒拆穿,伸指將她唇上沾著的一縷濕濡髮絲別開,指腹或輕或重地在那艷麗的唇下揉挲幾下:「那就先搬到漱玉宮裡去。哥哥得空,就能來看你。」
漱玉宮位置偏僻,臨近華林園,周遭樹木豐密,若要藏匿短時間內還真不容易發現。
更為緊要的是,這是他和她幼時住過的宮殿。
她不知這是否又是試探,然想起他下午那番「就像小時候」,便猜測是方便和她扮演他所希望的「兄妹情深」,便也乖巧應下:
「梔梔都聽哥哥的……」
他笑了一下,還不及說什麼,她又重新貼到他腰前去,丹唇吐息,一點一點撩撥他心火:「梔梔服侍哥哥……」
她以唇銜開了他最後一件衣裳。
桓羨沒制止。
知道她在裝,他抬起她越貼越近的下巴,似笑非笑、又似無奈地斥道:「妖精。」
既不肯那般服侍他,又偏偏要做出這般引人遐想的姿態,可若真要她那樣,她死都不會肯。
她就騙他吧。
偏偏他愛聽。
夜裡,鴛鴦交頸,玉被同眠。
情最濃時,他近在咫尺的臉與帳頂的織金芙蓉花紋都模糊在她珠光破碎的淚花里,軟臂緊緊抱著他背,貝齒緊抵,只餘一聲隱忍溢出。
突然,察覺他勁腰緊繃,她終從沒頂的潮水中醒來,顧不得腦海中接踵而至的炸裂的白光,嗚咽亂叫著,雙手亂揮,想將他從身上推開。
「哥哥……」她神智迷糊地軟聲求,哭成了淚人兒,「梔梔不要……」
「您不要這般對我……求你了……」
「你要。」他用力抵著她,鑿得更深,嗜欲的臉上毫無寬恕。
又將扭腰躲著的她一把擎回:「逃什麼,有了就生下來——」
伴隨著這一聲,她腦中無數純白焰火齊齊炸裂,臉兒一偏,陷進鹹濕柔軟的錦枕里,已是徹底脫力地暈了過去。
桓羨退出來,神色愛憐地吻了吻她唇,相擁著進入夢鄉。
次日,薛稚再醒來時,皇兄已經上朝去了。
梳洗過後,內侍監率了人來,替她遷宮。她依舊沒能等來那一碗避子湯。
「大監……」她有些緊張地問馮整,五內如焚,「陛下沒有東西給我麼?」
馮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笑呵呵地應:「沒有啊。不知公主說的是什麼?」
薛稚紅了臉,拂退他一個人愣愣地在妝檯前坐下,心底有如冰凍三尺的寒。
他這是什麼意思?
從前他斷了她的避子湯,但從此不弄在裡面了,可昨晚卻一反常態……
她那時便慌得很,擔心是要她生子之意。今晨的事無疑坐實了她的擔憂。
難道,他不會真的想立了皇后之後,也給她個位分,將她困在他身邊吧……
薛稚只覺渾身都如墜在了冰窟里,自足底悄然盈上徹骨的寒意。
不,她不能留在這兒,不能給他生孩子!
辰時,薛稚搬進了漱玉宮。
僅僅一個夜晚,宮裡宮外都被打掃一新,再瞧不出四月之前她誤入此地時的雜草叢生。
五成金霞帳,明炬大如臂。
欄檻雕花,窗明几淨。
整座漱玉宮布置得素淨而溫馨,與她記憶中的樣子相去不遠。梳洗後,薛稚呆呆愣愣地坐在榻上,打量著室中的布置。
曾和他一起睡過的錦茵象榻,一起練過字、由他輔導過功課的桃木書案,案上擺放的端溪硯、象管筆,帳中懸吊的白玉茉莉香掛……
甚至是,簾櫳外的灰牆上、不知何時被重新種上的紫藤花……
頸後一層又一層細小顆粒生出來,眼前的一切,都與她記憶里毫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