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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既要求人,便要拿出些應有的誠意。」
薛稚心裡屈辱得要命,卻起身婉身行禮:「梔梔願意服侍皇兄……」
她想的很清楚,他之所以來,不就是為的那種事麼?否則,也不會拿那些彈劾謝伯父的奏章給她看,表面上說著不逼她,實際上,是想看她自己主動,如此,便可以羞辱嘲諷她了……
沒有回應,他眉目冷淡、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端的是公子如玉、溫文清冷,如明珠生暈,如玉山上行。
這樣好的相貌風姿,性情卻是蛇蠍般的陰沉惡劣。
他始終不應,薛稚心裡有小小的糾結,低眉垂首,忍著羞意顫著手去勾他腰帶。
「別自作聰明。」
下巴處微微一涼,是方才被他拔下的玉簪,抵在她下頜處,一點一點把她玉頰暈紅的臉抬了起來迎向他,也及時打斷了她,「說了不弄你,就不弄。」
「可……可是……」她知他慣會捉弄他,不敢放棄,紅著臉說著表意的話,「是梔梔想要……」
「哦?」他似笑非笑地睨她,語聲誘問,「梔梔當真想要哥哥?」
玉簪一松,向下重重點在她如瓷瑩白脆弱的鎖骨,又一路向下,就著絲蘿勒進被素白裲襠掩住的幽深:「那就自己玩給我看。」
詩書之族的女郎何曾聽過這等調笑話,臉上當即燒了起來,如同被簪子戳中心臟,眸子裡已經浮現一層盈盈水光,原本攀在他腰間的手卻如何也邁不動下一步。
這樣的神情無疑得罪了他,桓羨冷笑一聲,丟開玉簪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跪地的她: 「薛稚,做不好戲就別做。」
「朕說過,朕要的,是一隻乖巧聽話的金絲雀,不是具不情不願、心懷叵測的泥胎木塑。」
「什麼時候練好了,再什麼時候往朕跟前湊。」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桓羨走後許久, 木藍才敢進來,囁嚅著唇喚:「公主……」
公主呆呆地坐在地上, 目光空洞, 長發披散,像是尊精緻的玉偶,胸前衣襟卻稍顯不整。木藍十分擔心她受了委屈。
書案旁奏摺遺落了一地, 忙又上前拾撿,看清皆是彈劾謝氏之辭後, 木藍一瞬掉了眼淚:「公主……這可怎麼辦呀……」
怎麼辦。
薛稚回過神,木木抬手, 以手背輕拭臉上淚痕, 這才發現自己竟已沒有淚了。
她滿心悲憤地想。
他不就是想用謝家來逼迫她麼?她都按照他的意思那樣求他了,他還是不滿意……
皇兄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縱使說服自己將他當作一個陌生人, 然而想起他逼迫自己的一幕幕,薛稚還是難過得心臟抽疼。
可眼下, 也唯有曲意奉承他, 至少,要先把謝郎他們救出來, 再圖打算。
心底一片虛無的空, 她忍著羞意吩咐木藍道:「去……把那本《素女經》給我找來……」
「公主?」木藍愣愣地看她,不解極了。
「去吧。」她道。
然而接下來的幾日皇兄卻並沒有來。
薛稚被困鎖在棲鸞殿裡, 縱使憂心婆家在獄中境況,也得不到任何消息。托木藍去請馮整,也沒有回應,每日憂心忡忡、食不下咽, 數日過去, 人竟是瘦了一圈兒。
好在幾日之後, 馮整終究給她露了些口風,言謝家闔族如今都被關在御史台里,依序提審,因陛下刻意吩咐過,未有屈打成招,也沒有刻意虐待。並告訴她,待萬年公主與御史台官員從并州回來,事情或許另有轉機。
這消息令薛稚稍稍放下了心。一來她還是相信皇兄的,不會濫殺無辜。二來謝家門風清正,沒有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身正不怕影子斜,自也查不出什麼。
朝廷仍舊吵吵鬧鬧,皇帝一日未下令放人,那些以尚書令陸升為代表的、曾被衛國公參過的官員便一日蠢蠢欲動,想利用皇帝的手將謝氏除去。
於是數日下來,有關謝氏不法的奏疏有增無減。大到將衛國公做的詩文里誣為諷刺朝廷之意,小到因世宗皇帝小名阿桐,故而謝璟幼時曾攀過桐樹也是對世宗不敬,捕風捉影,無所不用其極。
桓羨心知是誣告,內室間往往看著看便冷笑出了聲,卻也沒斥責,全扔給御史台依照奏疏內容提審。而一連多日的提審下來,縱使環境相應寬鬆,往常養尊處優的謝氏族人仍是有些吃不消。
終於,七月十五,中元節,御史台傳來消息,衛國公病倒了。
「病了?」
消息傳來之時,桓羨正在漱玉宮中亡母的靈位前燒香。聞說謝敬患病,持香的手微頓了頓,又很快面色如常地將香插進爐中。
「是……」馮整小心翼翼地稟,「聽獄醫說,是風寒之兆。」
這季節寒暑不定,獄中也的確難熬了些。桓羨心不在焉地點頭:「派個御醫去吧,悉心醫治,可別出了事。」
他是要利用謝氏下獄一事讓那些心中有鬼的小人自己跳出來,可不是被這夥人用作手上的工具,治謝氏於死。
馮整喏喏應是,便欲退下。桓羨略想了一刻,卻道:「去棲鸞殿。」
他也有段時間沒去瞧薛稚了,也是時候,給她一點甜頭嘗嘗。
棲鸞殿中,薛稚正懨懨歪在窗邊美人榻上,無精打采地看著窗檐下掛著的金絲鳥籠。
鳥籠里棲著兩隻畫眉,正立在黃金打造的棲槓上低頭啄食著侍女新奉上的粟米。她定定看了一會兒,心頭忽湧上種同病相憐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