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2023-09-18 15:30:47 作者: 白鷺下時
虧得方才她放心不下,去而復返,這才未釀成慘事。
可她也瞧得分明,本被木藍打開的窗戶緊閉,守在外間的侍女和宮人個個睡得熟死,這哪會是意外,分明是人為!
究竟是誰那般歹毒,竟想害公主!
李氏與一干宮人都跪伏在地請罪,薛稚在青黛的攙扶下緩緩站起,微笑道:「是我們自己粗心大意,又與姑姑何干呢?好在我也沒什麼事,將炭盆端出去,待屋子裡的炭氣散去,就安置了吧。」
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對方竟如此輕描淡寫,李氏不免有些愣怔。而薛稚頓一頓,又囑咐:
「我初來宮中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若事情傳到太后、太皇太后耳中,只會惹得她們不安。這件事,就先不要對外說了吧。」
作者有話說:
走個劇情QAQ
第3章
「她似乎變了許多。」
窗外流星透疏木,玉燭殿中,天子合上最後一卷批完的奏摺,忽然沒來由地道出一句。
已是子時,宮中萬籟俱寂。內侍監馮整進來剪燈芯,聞言愣了一瞬:「陛下是說樂安公主麼?」
又立刻反應過來:「奴瞧著,是比從前溫柔安靜了許多,變得不愛笑了,不愛說話了,到底是長大了。」
天子微微頷首,輕嘆:「是長大了。」
看起來,平靜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既惹出那樣的事端,真的可以問心無愧嗎?
他薄唇牽出一縷略含譏諷的微笑。馮整看在眼中,卻是一陣忐忑。
「陛下……有一事,奴不知該不該稟。」他支支吾吾地道。
「什麼?」桓羨不置可否。
「方才含章殿那邊來報,出了些意外。聽說是窗子不慎關著了,公主險些中了炭氣。好在下人發現得及時,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陛下,要奴去處理此事麼?」馮整徵詢地問,「事情怕是不同尋常。」
宮中教導宮人時皆是千叮萬囑,斷不會犯這樣簡單的錯誤。而這宮中想找個和賀蘭夫人沒仇的人也極難,保不準是有人將與賀蘭氏的仇怨報復到了樂安公主身上。
桓羨雙眼淡漠,只在最初聞及時眼中泛起一絲波瀾,在燈下也不甚明顯。半晌,只淡淡一聲:「不必。人不是沒事嗎?」
「算是報應麼?」他自語低道。
不知因何,心間又想起白日那個不知是誰的幻夢來。他臉色一沉,低頭飲茶,心間那些莫名的情緒也在這一低頭間愈發地晦暗不明了。
那不可能是薛稚。
他分明沒見過長大後的她。況且她是他仇人的女兒,又怎可能夢見她?
馮整本欲再勸,但見陛下眉目沉冷,知他是不欲管,便也噤聲。
他和陛下是半路主僕,到陛下身邊時,已是他從漱玉宮裡搬出來後,因而對於從前的事,也知道的有限。
他只知宮中都說樂安公主與三皇子最是要好,可每每見了樂安公主,陛下臉上總是沒有半分笑意。久而久之,公主見了他便也淡了。
眼下,陛下反應如斯冷漠,便實在拿不準他之所想了。
含章殿中,薛稚也沒有睡著。她倚在雕花刻鳳的床靠上,長發披散,眉目清冷,仍想著方才的事。
「今晚的事,你怎麼看?」
木藍已經睡下,青黛在旁替公主掖著被角。她低聲而憤懣地道:「分明是有人想害公主。」
「公主,咱們告訴國公夫人,請她去請太皇太后為您做主吧。」
薛稚搖頭:「伯母有哮喘,眼下正是春天,頻繁來入宮中,誘發了可怎麼好。還是不要讓她擔心了……」
那告訴皇兄呢?
心間念頭閃過,又很快被白日相見的冷淡擊潰。薛稚想了一刻,喃喃道:「試試吧,看我們能不能,自己把背後的真兇找出來。」
若是能藉此搬出宮去,就再好不過了。
次日,即便薛稚特意吩咐過不許外傳,事情還是傳到了何太后耳中,又派了好些個宮人嬤嬤來,且因李氏照管不周,罰了連同含章殿所有宮人在內三個月月俸。
木藍並沒有什麼大礙,那晚睡了一覺後很快又活蹦亂跳了,只是當夜的記憶於她便如失去了一般,並記不得前事。
當夜的事,薛稚只稱是不慎關窗之故,因而並未拷打當日守在外面的宮人,事情似乎就此揭過,一連幾日含章殿都風平浪靜。
既經前事,青黛木藍愈發謹慎,每日夜裡必定留人守夜,連小廚房送來的東西也是先嘗過才端給公主,唯恐有所疏漏。
這日,廚房來送早膳,玉露團、水晶龍鳳糕精緻小巧,杏仁花生露釅白若雪,木藍湊近一聞,當即便皺了眉:
「是有杏仁嗎?我聞著怎麼有股苦杏仁的味道呢。」
送膳的宮人笑得近乎討好:「是有杏仁。這是杏仁花生露,有潤肺美容之效,對公主再好不過的。」
「可,青黛她們沒告訴過你嗎?公主她不能……」
木藍急急地說道,仿佛情急之下不慎說漏了嘴。
還不待對方反應,她又心虛地抿抿唇,伸手接過食案:「沒,沒什麼。你們下去吧。」
宮人兩兩相視,神情似乎微僵。
「怎麼樣怎麼樣?我裝得像吧?」
宮人走後,木藍將那盞杏仁花生露倒進花盆之中,繞進內寢後,得意地朝公主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