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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22:37 作者: 藍色獅
    「嗯?」

    「那件事情……你是不是心裡已有了什麼打算?」他拉過她,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你莫擔心!」她輕輕笑道,「我沒什麼打算……」

    「當真?」

    她點點頭,笑道:「自然是真的,這些日子王教頭的傷勢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這事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主意,我何必多事呢。」

    聽她這般說,他心中卻是將信將疑,再看她一副輕輕鬆鬆,笑意盈盈的模樣,只好不再問了。

    次日,他開始深悔自己居然沒有問清楚,她竟一整日未曾露面。

    「大少爺!客棧的人說寧姑娘和韓爺一道出去了,並未說去何去。」鄒總管去了趟客棧,急急趕來回話。

    和韓彰在一起,那應該不會有事吧。他勉強安慰自己道。

    再一日,直至日近黃昏,她依然不見人影。

    鄒總管支支吾吾地站在門口:「韓爺倒是回來了,可是,他說寧姑娘正好碰上同門師兄,邀她去了常州,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就會回來。」

    眼看著南宮若虛臉色越來越難看,鄒總管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只怕寧姑娘的不辭而別會讓大少爺傷心……他卻不知,南宮若虛所以面色蒼白,卻是因為知道寧望舒決不至於離開這麼久,卻不來告知自己。

    她,必定是出事了!

    可他不知道她究竟如何?

    「老鄒,」他極力讓自己平靜,「快備車!我要見韓二爺。」

    鄒總管急道:「大少爺……不如、不如讓韓二爺請來。」

    「不,你去備車!」

    他沉聲道。

    靠近心臟的地方開始細細密密地痛起來。

    第四十八章

    此時的韓彰正在客棧裡頭急得團團轉,茶都喝了足有四、五壺,卻仍是什麼主意也沒想出來。

    他也不知道寧望舒究竟身在何處!

    昨日他上太湖水寨賀壽,讓寧望舒扮了小廝,捧著壽禮,一同混了進去。之後他被拖著吃酒,她則悄悄潛入水寨院落,兩人便失了聯絡。

    直至夜深,韓彰告辭,回到客棧卻發現寧望舒未曾回來,擔心她出事,只好偷偷又轉回水寨打探。他地底下功夫了得,輕功卻是尋常得緊,又不慣夜行之術,所以只敢在外面幾處院落轉了轉,沒敢進去,也未看出任何端倪。

    他只好回到客棧,又等了一日,卻依舊沒有寧望舒的消息,而鄒總管卻來了。知道南宮若虛是寧望舒的心肝寶貝,又有病在身,他自然不敢說實話,只好隨口編了個瞎話瞞過去。

    豈知鄒總管回去還不到半個時辰,南宮若虛已站到了他的房門口。

    「韓大俠!」

    他的聲音不高,低低沉沉的,目光卻極專注地盯著韓彰,「她在哪裡?」

    「南宮公子,你先進來坐。」韓彰被他看得發毛,又見他面色煞白,慌忙往裡讓去,口中胡亂道,「大俠二字實在是不敢當,我們陷空島五義在江湖上雖然小有名頭,不過……」

    南宮若虛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韓彰勉強笑道:「我不是告訴鄒管家了嗎,寧姑娘很好,沒事!她正好碰上同門師兄邀她一塊去常州,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半月就回來了。」

    「她和哪位師兄?」

    「……和她的大師兄。」韓彰飛快道。

    南宮若虛搖搖頭:「不對,她昨日才和我提過,她大師兄去了崑崙山,怎麼會突然來姑蘇?」

    「哦,對對對,她大師兄是去崑崙了沒錯,那個是她二師兄,我一時嘴快,方才說錯了,嘿嘿嘿嘿……」韓彰匆忙改口。

    「我方才也說錯了,去崑崙的應該是她二師兄才對。」他淡淡道。

    韓彰一怔,隨即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她到底在哪裡?」南宮若虛緊緊盯住韓彰,「出什麼事了?」

    「哎呀!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韓彰拿他沒辦法,知道瞞不過去了,煩惱地撓撓腦袋道,「我從昨日起就沒有見過她,也在打探她的消息。」

    「可是昨日,她是同你一道出去的。」

    「我去給虞老爺子賀壽,她扮成我的小廝,也混了進去。她原說只是想探探,我想應該不會有事才對,誰知道她就一直沒有露過面……」

    果然和太湖水寨有關,與他所想的一樣。

    南宮若虛深吸口氣,壓抑下心頭的慌亂,卻無法控制住心脈的激烈搏動,額頭上已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大少爺!」鄒總管在旁看的心急如焚,生怕他會突然有什麼異常。

    韓彰忙道:「我昨日在那裡吃酒,也四下略轉了轉,並未不見裡頭有什麼異常。若是她與人交上手,不會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湖上的事情,我不大懂。」南宮若虛輕聲問道,「象她這般,若是被水寨的人發現,會怎麼處置她?」

    「若是尋常的小毛賊,也就是教訓一頓。我只擔心,虞清和她有過節在先,那丫頭心狠手辣,寧姑娘若是撞上她……」韓彰頓了頓,因為旁邊的鄒總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再說下去。

    「那位劉思危劉堂主呢?」南宮若虛靜靜問道,他知道寧望舒就是衝著他去的。

    「他一整日都在替虞老爺子接待賓客,我是親眼看見的,應該無暇兼顧其他事情。」韓彰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生怕自己說錯話。

    此時的南宮若虛已經連嘴唇也開始泛白,鄒總管幾乎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生怕他驟然發病。

    「韓二爺,」他吃力地撐起身體,知道在韓彰這裡已問不出什麼,「若她回來,勞煩您托人帶個信給我!可行?」

    「自然,自然!」韓彰忙道。

    「多謝!告辭。」

    韓彰看著這個人艱難地步出自己的屋子,不靈便的左腿讓他下樓梯時分外困難,既是這樣,鄒總管卻始終不敢上前攙扶,所以他走得特別的慢。可他還是慢慢地走完了這段短短的路,消失在客棧門口。

    「那丫頭還真是沒挑錯人。」韓彰在心裡又嘀咕了一遍。

    第四十九章

    回到墨離園內,南宮若虛再三吩咐了鄒總管,夜裡若有人來一定要告訴他,不用顧忌他是否睡著。

    究竟會不會有人來,他不知道。

    若她安然歸來,那麼也許她會自己來。

    或者她受了傷,來不了。

    又或者比受了傷更糟糕……

    想到這層,南宮若虛只覺得心砰砰砰直跳,劇烈地幾乎讓他無法自持,只能靜靜地躺著,讓自己不去想這種情形。

    這晚,他僵臥在床,聽了一夜的風吹竹葉,沙沙沙,象極了腳步聲,卻又都不是。

    「大少爺!」天才剛亮,薛大夫便趕了過來,想是鄒總管見一夜無人,生怕他焦慮過度,慌忙請了薛大夫。

    南宮若虛半靠在床上,淡淡笑道:「我不妨事。」

    「大少爺,從我進府里第一天,你就一直在說這話。」薛大夫看著他蒼白憔悴的面容,眼睛熬得深陷,不由嘆道,「你自己的身子,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手一伸,便要探他的脈。

    南宮若虛輕輕縮回手,他自己知道此時心脈不穩,故不願讓薛大夫探脈。

    對他這番心思,薛大夫豈能不知,急道:「你不愛惜自己,若是寧姑娘回來看見,她豈不心疼麼!你不為自己,也要為她想想。你只知道擔心她,難道不知道她一般地擔心你。」

    「薛大夫……」南宮若虛這才緩緩伸出手,「今天我有事要做,無論怎樣,你都莫要攔我。」

    「……」薛大夫凝神探脈,眉頭越皺越緊,「大少爺!你現在覺得怎樣?心口痛不痛?」

    「我不要緊。」

    薛大夫長嘆口氣,知道自己是決計扭不過他,只好道:「方才你所說的今日之事,是……」

    「我要出門一趟!」

    「不可!萬萬不可!」他急道,「……你此時心脈極亂,稍有差池,就會發病,只怕有性命之憂。」

    南宮若虛只是看著他,淡然笑道:「我知道,只是此次非去不可。」

    「有什麼事情不能等二少爺回來在辦呢,再等得一日,二少爺就回來了。」

    「多一日,她便多一分危險。」南宮若虛欲起身,卻是一陣頭昏目眩,只能靠回床上,「如今她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如何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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