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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密室像是一張手掌，除去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便是他們現下所處的寬敞石屋，石屋裡邊置了幾個冰藍色的琉璃櫃。

    這密室不知是何材質建造而成的，人在裡頭竟然會生出一股又一股的涼意。

    皇上帶陸然走近琉璃櫃，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東西叫陸然雙目微張，他已經在極力克制了，但他仍是冷得發抖，噁心得想吐。

    先前先後遺書一事引出了皇上喜好孌童一事，但最終皇上放出宮來的卻都只是些單純的幼伶，經人檢查沒有半分經受過凌.虐的痕跡，孌童一事只能告一段落了。但是現在，陸然看見了真相。

    他面前這個琉璃柜子里，站著一個雙目緊閉，周身灰白的男童，他緊緊環抱著雙臂，額頭抵在透明的櫃門上，他似乎想蹲下來蜷縮成一團，但豎櫃狹窄逼仄的空間只夠他站立。

    皇上似乎很滿意陸然的吃驚，安慰他，「別怕，他們都沒有死。」死的都處理掉了。

    陸然有些齒冷。

    這個時候他想起郭寅來，也想起了他的弟弟郭卯。雖然按郭卯進宮的時間來算，他還活著的可能微乎其微，但陸然卻極想在這些孩子裡頭找一找郭卯。

    「朕信任的人都見過這些，所以今日朕帶你進來。」皇上看著陸然，眼裡有些施捨般高高在上的愉悅，仿佛帶陸然看這些「傑作」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陸然該千恩萬謝。

    一瞬間陸然想在密室里結果了這狗皇帝。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多完美的時機與場合。他幾乎心動。

    但是外頭那麼多人，若只有他一個人出去了，必定會引來懷疑，就是最後太子登基了，他也免不了罪責。他不死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若他是孑然一身也就罷了，但現在他還有妻子，在家裡等他回去……

    皇上見陸然面色泛白，關切問他，「可是心中不適?」

    陸然點點頭，又搖搖頭，倒不知如何回應了。皇上笑拍他的肩，「朕可以理解，以後就習慣了。」

    「誰沒有點偏好呢，朕身居高位，這樣容易引人詬病的喜好也只能藏著掖著了……朕都將這樣的癖好毫無遮掩給你看了，實在是因為將你視作了親近之人。」

    「懷卿，幫朕做一件事可好?」

    陸然回府的時候天色漸晚，聞昭正窩在美人榻上，以書覆面睡過去了。她的身上蓋了薄毯，丫鬟在旁邊照看著。

    兩個丫鬟見他回來，就要出聲喊他，陸然示意她們噤聲，附身將聞昭抱起。

    聞昭於睡夢中恍惚覺得自己是一葉孤舟，在大海中央起伏。睜開一條縫，隱約見著了陸然線條流暢優美的下頜，聞昭不滿地哼一聲，將腦袋拱到陸然頸間仔細嗅了又嗅。

    陸然偏頭用下巴戳了戳聞昭的腦袋，換來聞昭幼獸一般哼哼唧唧的聲響，陸然悶聲笑她，「娘子可是擔心為夫喝花酒去了?」

    他的胸口震顫，話中又是娘子又是為夫的，叫聞昭醒神了大半，聞昭推他，發現自己正懸空著身子被他抱在懷裡，又連忙摟住他的脖子，氣道，「誰擔心了!」

    陸然若真要流連秦樓楚館，他府里這幾個妖艷舞姬就夠他消受的了。聞昭又在他身上嗅了嗅，「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氣味……」

    陸然身子稍稍一僵，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傷口，隨口回道，「今日上朝接觸了那麼多人，指不準是染上了別人的味道，我這就去沐浴，才不會熏著你這個小機靈鼻子。」

    用膳的時候，陸然幾乎是全程看著聞昭吃東西，笑意柔和，像是在享受她進食的模樣，聞昭幾乎要扔筷子了，瞪他，「你再看我就不吃了啊!」

    「我今天不怎麼餓，就想看你吃東西。」

    聞昭用關懷智障的眼神輕飄飄地瞧了陸然一眼，問他，「你今天好像有些怪怪的，是怎麼了?」她問得隨意，卻到底泄露出一些緊張來。

    陸然就像是在陰森的閻羅殿走了一遭回來，所有俗世的歡喜熱鬧都叫他恍如隔世。聞昭吃東西的模樣都令他著迷，想一直看著。

    晚間這個時候，陸然一般都會胡天胡地地鬧她，今日卻老老實實地躺在她身邊，聞昭戳了戳陸然的胸口，笑他，「今天怎麼這麼乖?」

    陸然捉住她的手輕咬了一口，哄她，「早些睡吧。」

    聞昭心下越發奇怪，湊得更近些，幾乎貼著他，仔細瞧他的臉。她溫熱的氣息撲在他面上，陸然將她帶入懷裡，沉著聲音道，「今天本想給你放個假，再鬧騰就沒有了。」

    這話一出，陸然本以為懷裡的人兒會老實些，沒想到聞昭變本加厲，在他臉上唇上毫無技巧地吻起來，她的眼裡閃著光，「你今天乖成這樣，叫我好想上了你。」

    聞昭本想學著陸然耍流氓，沒想到自己到底是沒有天賦，說這種程度的葷話都叫她羞得面紅耳赤。

    但是陸然的反常叫她心慌，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弄明白。

    陸然的氣息幾乎一瞬間粗重起來，翻身壓住她，雙目極具侵略性地鎖住她的眼，「我今天要讓你瞧瞧，是誰上了誰。」

    聞昭緊緊摟住他的腰身，小手上下作亂，輕笑著，不經意間化作了清純又妖媚的精靈，「夫君難道不想試試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