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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18:01 作者: 牧荑黃黃
    江明誠將一半的橘子肉放入江韻華的手裡,看她,「好,你不說也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姑娘明明自己會生酒刺,還不要命地喝了酒。」

    江韻華反駁,「行酒令嘛,自然不可以耍賴。」

    「你若說明了自己喝酒會生酒刺,還有人逼你喝不成?若你輸給了另外一人,你可會乖乖喝酒?」江明誠敲了敲江韻華的腦袋,「我就這麼個傻妹妹,我還不了解?」

    江韻華的臉燙得快要燒起來,卻反駁不了他的話,只好小聲嘟囔道,「這回又沒有生酒刺……」

    江明誠又敲了敲,眼神有些恨鐵不成鋼,「僥倖罷了,你還說。我要是回去向爹稍稍提一提,看你怎麼跟爹說。自己的身體瞎折騰。」這話一出,江韻華氣焰一低,弱弱地看江明誠,「哥……為人要厚道啊……」

    江明誠笑,「得了,你還真當我要告狀不成。」江明誠盯著江韻華瞧了一會兒,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那小子當真叫你牽腸掛肚了?可我瞧著,還沒我帥氣啊。」

    江韻華也眯著眼盯了江明誠一會兒,嘻嘻笑開,「哥,你還年輕呀,怎麼眼神都不好使啦?」

    江明誠作勢要敲她,佯怒,「好啊,你這丫頭,胳膊肘往外拐了!」

    兩人在馬車裡互懟得正開心,馬車卻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竟是停在了路上。馭馬僕人在車壁上敲了敲,說話時聲音有些焦急,「主子,前頭大雪封了山,過不去了!」

    江明誠面色一肅,掀開車簾來,往外頭瞧了瞧,此時正是白茫茫的一片,連哪裡是山石、哪裡是青松都險些分不清了。

    他在雪地里立了一會兒,心思轉了一轉,隨後一聲嘆,無可奈何吩咐僕人,「罷了,原路返京。」

    「是。」

    江明誠一掀袍就要登上馬車,卻在抬頭的一瞬間瞧見了江韻華眼中的亮色。

    這丫頭,真是留不住了!

    江明誠是但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就說喜歡就喜歡上人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遇見各方面都極出色的男子,這丫頭半點反應也沒有,現在他才曉得,他家的妹妹喜歡起人來和別的姑娘沒有半點不同,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

    先前江韻華與江明誠說過,她本是好奇那個將她兄長壓下去的狀元郎是誰的,聽說他的冠禮在即,便只身前去,好瞧瞧那個人是哪裡能賽過她哥哥的。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當那個人著好了冠服轉過來時,她的心卻咚咚咚地跳起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喜歡爹爹那樣威武的男子,所以對那些世人眼裡的俊俏少年都不以為意。那天秋色正好,姜三公子身上的冠服也是最莊重的樣式,革帶佩綬,規規整整。他的眼裡清冷卻溫和,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又仿佛什麼都納入了眼底。她相信,那時候因為這個眼神而著迷的人,一定不止她一個。當她們的眼神追尋著他時,他的眼神在某處凝了一瞬,溫暖又疏淡的笑容倏地漾開,仿佛一朵清冷又熾烈的花朵「嗶啵」一聲猝不及防地盛放。

    他是因何而笑?因誰而笑?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一連串的問題落進心湖,叫她們都不得安生。

    江韻華想念她的爹爹,但不知為何,她也想見到他。因此這場封山的大雪半點沒有惹惱她。

    西北早已傳來捷報,榮國公與鎮國大將軍於承平十三年十月攻破西戎都城,生擒西戎皇室諸人,因著汗王出逃下落不明,他們並不會立即班師回朝,按榮國公說法,這汗王的項上人頭是要被取下來進獻給皇上作為新年賀禮的。

    皇上接到捷報之後豪氣萬千地大笑數聲,底下的臣子也一片喜氣洋洋,這時候卻有人動了小心思,諫言道,如此好時機應當大赦天下。

    沒想到皇上半點沒有要考慮的意思,撫了撫鬍鬚笑道,「如此好時機,不如開恩科。」

    這些消息與上輩子都對得上,聞昭卻不再擔心祖父被扣上「謀逆」的罪名了。皇上沒有動姜家的必要,祖父那邊又有鎮國大將軍,也相當於多了一層保障。

    且陸然已經悄悄派人盯緊了曾侍衛以防萬一,上輩子便是這個曾愷傳的假消息激得祖父怒極返京,這回卻不會叫他再有出城的機會了。

    祖父沒有回來過年,卻是有可能趕得上聞昭的婚禮的。

    姜家與陸府離得並不近,真算起來,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呢。但這聘禮卻像長長的紅線一般,一個個的繩結相接,將兩府連到了一塊兒。

    抬著聘禮進姜府的小廝俱是穿著喜服,身材又相近,瞧著喜人得很。陸府本沒有這般多的小廝,可見是費了心思的。那一抬抬的木箱俱是紅漆描金,紅綢帶系出了連心結的模樣,標緻又喜慶。

    先前陸然送聘禮單子過來時,便將姜二爺嚇了一跳。他只當陸然雖是江南望族出身,卻父母早逝,孤身在京城打拼,家底子不薄卻不會厚實到哪裡去,沒想到這一手聘禮拿出來卻叫人說不出話來。就是國公府要拿出這樣多的家當都不容易,畢竟國公府是勛貴之家,地位尊崇卻未必比那些皇商巨富來得闊綽。

    聞昭一聽扶搖帶著艷羨的話語說起聘禮,心裡頭又是甜蜜又是生氣的又是擔憂的,倒不知要如何說陸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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