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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18:01 作者: 牧荑黃黃
「狗皇帝,為你的罪過償命去吧!」時隔一年有餘,皇上再一次聽到了這聲「狗皇帝」。
郭寅的這次行動並沒有與陸然商量,他知道若是商量了就不會有今日這齣。陸然是朝臣,他還要考慮江山社稷的穩定,還想著以皇上的手除掉薛相。郭寅卻不會考慮這些,他的心裡滿是仇恨。
這些侍衛前仆後繼的,根本難以除盡,郭寅的劍直指皇上,旁邊有侍衛上前格擋,郭寅一偏身子,任這侍衛的劍刺到身上,而爭取來的這點時間已經夠他欺近皇上了!
皇上剛覺得頸間一股涼風划過,便聽郭寅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來,只是那面具底下的眼神卻更狠厲,死死盯著他。
見皇上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線,這些侍衛嚇得神魂皆冒,阻攔起來越發地不要命。而此時太師府的護衛也趕到了。
局面一瞬扭轉,郭寅的臉色越發蒼白,看了看這些不要命的走狗,當機立斷地暴退。
「追!」
「不要追了,」皇上擺擺手,「快些回宮。」
「皇上,要不就在太師府包紮吧?」侍衛長見皇上脖子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急得冷汗直流。
回去之後,他大抵要以命請罪了。
太師府上的郎中緊張得直顫,畢竟現在他們手下的傷者不是旁人,而是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皇帝,一個不慎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正為皇上包紮的郎中忽然面色劇變,噗通跪地,「皇上,這……傷口有毒啊!」
皇上面色一變,厲聲喝道,「為何現在才說!」
郎中哭道,「小的無能,識不出這毒,皇上饒命啊!」這傷口方才還與尋常傷口無異,可現在將血跡清理乾淨之後便見到口子裡隱有一道黑線。
這時門口有僕人帶來了一個老郎中,這老郎中行醫數十載,什麼樣的病都見過,大抵是有辦法的。眾人心裡稍稍提起來了些。
若皇上中了毒還解不了,他們這些人都得陪葬。活著雖累,可總比死了的好。
老郎中細看了傷口,又把了把脈,便是一副沉思的模樣,眾僕人侍衛均是屏息以待,生怕呼吸聲重了打亂了他的思緒。這老郎中見到皇上絲毫不見緊張畏懼之態,這份淡定叫眾人都是信服了些。
半晌,老郎中開口道,「這是一種西域的毒藥,應當去西域求解。請恕老朽無能為力。」
眾人一聽,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有些侍衛下意識地將劍拔.出了半截,皇上眼風一掃,那幾個侍衛訕訕地收回劍,隨後單膝跪地。
皇上不再管他們,而是看向老郎中,「郎中莫怕,朕不會濫殺無辜,只是想請教您幾個問題。」
聽到皇上用了敬稱,老郎中連道不敢,「皇上請問。」
「這毒叫什麼名字?如何求藥?」
郎中沒有言語,卻喚人取來紙筆,寫下了幾個字交給皇上,皇上看過之後便折好收入了衣襟。
天師曾說他是天命之人,是天定的萬世帝王,皇上自個兒也覺得上天厚他甚矣,不過幾日的時間,西北便傳回戰報,其中有些內容比大戰告捷還叫他在意。
榮國公在戰報中直言斥責新汗王「狠辣無情,泯滅人性」,原因是這回西戎大軍狼狽撤回,卻將那些個軍.妓留在了原駐紮處,軍.妓一事倒是其次,最令人髮指的是,這些女子中竟有前西戎公主!
這事已經在朝廷上傳開了,該如何安置這個即將被送過來的前西戎公主是個問題,與此同時,朝中不少人都覺得新汗王不仁不義,該遭天譴。
單方面毀約便是不信,西戎公主一事更是畜生不如。
「這新汗王本是西戎宰相,一個異姓大臣奪了汗位,對西戎而言,當真是災難!」朝中一老臣唏噓不已,卻沒見到薛相的面色越發難看。
世人皆愛類比,縱使西戎與華夏的情況大相逕庭,可聽了這事仍是不由自主地往薛相看去。
「丞相怎麼看?」
薛相站出一步,垂首道,「臣以為,應當妥善安置前西戎公主,好向其他小國展示我華夏的大國風範。」皇上這句「怎麼看」,可以是詢問公主的安置問題,也可以是異性宰相奪位後胡作非為的問題,第二個問題薛相不便回答,於是只當皇上問的是前者。
話音剛落,薛相便在皇上的面上看見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頓時心中一凜。
雖說皇上向來不完全信他,可也不會因別人含沙射影的話語而懷疑他,這回竟露出了這樣的神情!
究竟是哪裡出錯了?!
儘管皇上這點意味深長很快不見,薛相的心卻沒有放下。這麼多年的官場生涯鍛鍊出來的敏銳嗅覺告訴他,自己的處境有些不妙。
其他的臣子倒是沒有發現這點火花,只是朝堂上的話題不知怎的又到了遣散「幼伶」一事上頭,而皇上卻是一派輕鬆,與前些日子牴觸的樣子完全不同。
當天,便有一批幼童被送出宮。
曾有人大著膽子詢問那些個幼童在宮裡都經歷了些什麼,而那些孩子好似有些茫然,隨後一字一句鄭重道,「在陛下面前唱歌跳舞。」
「沒有別的?」
男童連連搖頭,「我是唱小曲的,阿達跳舞。」說著便一手指向身邊的孩子,而被他指到的那個孩子也跟著點頭,「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