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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18:01 作者: 牧荑黃黃
「奴婢衝撞了聖駕, 奴婢該死……」原來是個宮女,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皇上見她手裡捏著一封信,眼神瞬時就銳利起來,「你手裡是什麼?說!」
這宮女愣愣的, 好似有些不明所以,隨後立馬反應過來, 「這是奴婢在此處撿到的,覺得寫得好才想留著的。」說著就將信雙手呈上,沒有一點心虛的意思。
皇上一直盯著她的反應,這下倒有些遲疑,這人若真是細作,那演技倒是不錯。
一個宮人將信呈給他。皇上見這信封上頭什麼都沒有,而裡頭的信紙已經被這宮女拿出來了,從摺痕看,之前應當疊得齊整,不過卻被這個嚇壞了的宮女捏得皺皺的。
而信紙上,不過是首閨怨詩罷了,並不是什麼機密。且寫詩人文采相當不錯,寥寥幾筆便抒盡了深宮熬白頭的寂寞傷懷。
皇上仔仔細細將這首詩看了幾遍,也沒發現有什麼東西被藏在詩裡頭,正覺得今日這事不過是烏龍,卻突然瞪大了眼,因為這字跡……這字跡……
分明是皇后的!
他不關心皇后的事,所以對她的字跡不甚熟悉,因此方才竟差點沒反應過來。可他到底是見過她的字的,她擬的懿旨上的字就與這信紙上的字一般無二!
那麼這首閨怨詩就非同一般了。
皇上捏著信紙的手越發收緊,「你為何會出現在這!」
宮女見皇上看了那首詩竟然面色更難看,嚇得汗如雨下,顫著身子道,「奴婢負責這一塊的灑掃,同寢的宮女說看見這裡地上又髒了,因此奴婢才會來……」
因著皇上要從這裡到鳳鸞殿的關係,沿途都被清了道,應當一個人影都看不見才對。若是她同寢的宮女叫她這時過來必定是存了壞心的。衝撞聖駕的罪名可是會要了她這個小宮女的命。
這個宮女身著最淺色的衣裙,是品級最低的宮女。
「你進來多久了?」
宮女垂首回道,「兩……兩個月。」
做了兩個月的灑掃也該知道清道的規矩。
「之前有在哪裡做過事?」
「奴婢本在清儀殿侍弄花草,幾日前才被調到這裡……」
這些事都是可以查到的,她不可能作偽。且一個輕易就能被人坑到的宮女做了近幾日的灑掃都不知道清道的規矩也說得通。這樣看來,倒不是什麼細作了。
這下省了派人拷問的工夫,皇上捏著信紙抬腳往前走,也懶得看她,淡淡道,「自己去領板子。」
宮女一聽,對著皇上遠去的背影連連叩首道,「謝皇上!謝皇上!」
皇上走遠之後,這宮女才敢起身,臉上是一副後怕的樣子,眼神里卻透著些愉悅。
走近鳳鸞殿,皇上看著滿面笑意迎上來的皇后,眼裡一片陰沉。皇后只當他是為公事煩心,笑得更溫柔,「皇上,臣妾給您捏捏肩吧。」
這纖纖玉手剛放到他肩上,就被皇上拂開,「今日還是各自安歇吧,朕累了。」皇后臉上的笑容一僵,苦笑一聲,「是,皇上。」
翌日皇上便命人將事情查了個清楚。
原來皇后恰在昨日送了家信出去。他原本還在想為何會有這樣的信落在殿外,現在倒說得通了。他的好皇后必定是借著送家信的時機將這樣的閨怨詩送給外頭的哪個情郎,卻不慎被下人落在草叢裡頭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解釋。
他雖不愛皇后,卻不願自己頭頂一片綠油油,這對他而言是不可容忍的恥辱。
皇上怒不可遏,揮袖就將案上的摺子全部拂了下去。一片噼啪響聲中,宮人將頭垂到了胸口,只有大太監何休敢在這個時候上前撿摺子。
早在國舅縱馬一案之後,他便查清楚了薛家與謝家的關係,可底下給他的消息就只是住得稍近而已,因為薛家是簪纓世家,謝家不過是個發跡不久的小家族,兩府人來往並不多。
可他不知怎的,又想起這茬來。
距廣安王失蹤已一月有餘,群臣都覺得廣安王應當是回不來了。廣安王若是沒了,廣安王世子還可以接手隴右,貌似並不會有太大影響,可這事於太子而言,卻不僅僅是一個叔父去世的事。
其實文武百官並不覺得廣安王是太子害的,畢竟發生點不愉快也不至於將自己叔父殺了,且太子如今的處境換做任何一人都會小心謹慎不叫旁人捉住把柄。
可皇上對太子的態度已經冷到了極點,仿佛是當真覺得太子害了廣安王似的。
這一月的找尋並沒有什麼進展,倒是在這日,竟然有人上報說在京郊發現了廣安王的玉佩和一隻鞋。
而這鞋上還有被猛獸撕扯的痕跡!
這下幾乎可以確定,廣安王怕是已經葬身於猛獸腹內了。
而此事最叫人疑惑不解的是,廣安王為何會隻身去往京郊。群臣心裡都知道,多半是被人擄去的,可他們都噤聲不語,因為此事最有可能的還是太子。
皇上拿著那一枚玉佩在朝堂上濕了眼眶,隨後直直看向太子,眼中已是殺意凜然。大臣們見皇上竟將龍椅旁的龍淵劍一把抽出,一步一步走向太子,紛紛跪下大喊,「皇上息怒!皇上三思啊!」
這龍淵劍自皇上登基以來就沒有被拔.出來過,一直擺在那裡不言不語地威懾百官,而今日皇上竟揮劍向太子,必定是怒極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