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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18:01 作者: 牧荑黃黃
「說起來真是有緣,那去世的准太子妃出自衛國公府, 我這個兒媳呢,則出自榮國公府,兩個都是國公府的姑娘。你說巧不巧?」廣安王的語氣突然由輕慢變得親切起來,只是這話里的內容卻是字字戳心。
若他真是對司馬毓情根深種,現在怕是已經按捺不住脾氣了。且民間有傳聞說他的准太子妃死了,再找也會找一個像姜二姑娘這樣的,與司馬毓的條件極相似的姑娘。所以叔父那句「被搶跑」指的應當是他了。
只是,叔父今日為何頻頻出言相刺,像是刻意要激怒他。
越是這樣,就越不能如他的願,「叔父說得是。」
廣安王見太子脾氣這般好,竟是一點不悅的神色都沒有,心裡暗道這個侄兒倒是一塊做君王的好料。
可惜了。那龍椅只能是襄兒的。
想到這裡,廣安王的眼神越發銳利。他必須完成這件事,如此,襄兒才有機會。
「叔父說話直,侄兒可千萬別介懷。」
「哪裡。叔父句句肺腑之言,侄兒受教了。」
「我說侄兒你哪兒哪兒都好,就是脾氣太軟和了些,這樣是做不成九五之尊的啊!」廣安王語中夾雜著嘆息,像是真在為太子感到擔憂。
「叔父慎言。父皇健在,侄兒不敢越矩。」太子正色道。
這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嚴肅落到廣安王眼裡卻叫他笑起來,「怕甚,這裡除了我,其他的都是你的心腹不是?我說侄兒你也太小心了些,所以皇兄才會不將你放在眼裡呢,年關的時候還當眾說你像個鵪鶉,有這麼說親兒子的嗎?」
這個叔父真是想盡辦法戳他的痛處。
「我與父皇除了是父子關係,還是君臣關係。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由此可見父皇將君臣關係置於父子關係之前也是有根據的。」
廣安王見太子一張波瀾不驚的麵皮,心中冷笑,面上也帶了一些出來,「可若是你與皇兄不是父子關係呢?」
太子先前的喜怒不形於色在這一刻終於破功,眉頭一皺,語調拔高道,「叔父今日怎得喜歡信口開河?」
廣安王呵呵笑道,「莫生氣,莫生氣,叔父這不是聽說了先皇嫂除了皇兄外另有一段私情嘛。」
太子已經徹底黑了臉,他早逝的母后怎能容旁人侮辱?
「叔父若執意要說這些無稽之談,就不要怪侄兒不歡迎叔父前來做客了。」他都氣得胸口疼了,可良好的教養仍是叫他措辭有禮有節,而將他教成這般的先皇后又怎麼可能是那等背德之人?
且太子比誰都清楚,他的母后雖知道了父皇的癖好,卻沒有抱怨不甘的意思。他的母后就是這樣一個逆來順受脾性如水的人。
都說死者為大,不可妄議,而他的母后又那般良善溫柔。也不知他的叔父是如何下得了口去非議母后,難不成就是想要激怒他嗎?激怒他會給叔父帶來益處嗎?
茶水已經由濃轉淡,太子卻沒有命人換茶的意思。逐客之意已然昭然若揭,廣安王卻還像是不懂人情世故似的,賴在這裡不走。
「都說了叔父不大會說話,若是冒犯了侄兒還請侄兒擔待點。」
以前怎得沒發現他的叔父是個這麼無理的人?要是陸然在的話,必定會在心裡頭吐槽叔父賤氣沖天了吧。
太子咬了咬牙,還是沒有出口罵他。
「我說侄兒你不會不曉得皇兄的那等癖好吧。」這句話一出口,太子的心腹都將頭埋得更深,真希望自己不在這屋內啊……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討論了吧,侄兒擔心叔父會惹禍上身。」太子的面色已經冷得結了冰碴。
「所以啊,先皇嫂才會不甘寂寞啊。」廣安王一瞬不瞬地盯著太子,眼裡隱隱帶了些期待。
堂內靜了一瞬,便聽得「砰」的一聲,太子將茶盅往几上重重一放,咬著牙幾乎是用擠的,一字一頓道,「孤恥於同不堪之人同幾對飲。」
語畢拂袖而去。
被罵為「不堪之人」的廣安王卻是毫不生氣,面上甚至帶了愉悅的笑。
太子回到房內便躺到榻上,被子蒙過頭。
太氣了太氣了,真想把他拎起來揍一頓啊!
啊!!!!!!
房裡垂首立著的丫鬟小廝皆是不敢言語,每當太子這般被褥蒙頭的時候千萬不能前去打擾,不然後果相當嚴重!
上回有一個不長眼的丫鬟,溫柔小意地掀開太子的被子道,「殿下,別憋壞了哦~」這語調那個千迴百轉,直教人覺得此「憋壞」非彼「憋壞」。可當時愣是沒有人前去提醒,一則這丫鬟動作太快了來不及提醒,二則,這小蹄子實在是太招人嫌了好嘛!成日裡就想著勾.引他們家太子殿下!
那麼……只能捂好眼睛咯。
於是一個花季少女被罰去繞著太子府蛙跳三圈。尋常府邸蛙跳三圈倒還罷了,可太子府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這丫頭蛙跳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過當初為何進了太子府做丫鬟。
太子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在被子上蹭了蹭眼睛,這才掀開來,「備水,我要沐浴。」
翌日太子上朝時便覺得父皇看他的眼神不大對勁,頓時心中惴惴,想起昨日叔父的刻意激怒,心裡頭有些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