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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18:01 作者: 牧荑黃黃
    自從遇見了陸然這個無賴的,她的驕矜好似也被狗吃了。

    可是到底比不上他前些日子順利潛進她房裡那般的身手,聞昭覺得臉上有些燒。她竟被魏梁發現了,以這樣的方式見他,真是怎麼想怎麼丟臉!

    陸然見她不說話,看了看外頭,便將她拉進房,關上了房門。

    一下子幽暗封閉起來,聞昭心底有些不安。

    陸然感覺到她的手冰冰涼涼,便握著她的手沒放,正欲將她另一隻手拉過來,卻被她躲了一下,她道,「這個給你,送了這個我就回去。」

    攤開手掌,裡頭躺著一隻燭雕,具體什麼模樣,在黑暗裡看不清楚。

    混御前的,總要有點旁人沒有的技藝。聞昭這手藝已然荒廢許久了,今日重拾難免有些生疏。且因為時間緊迫,並沒有雕好模具,便直接在蠟燭上動刀了,因此沒有做了模具那般細緻精巧,顏色也單調,可也是有模有樣的。

    陸然拉過她的手,拿過她手心的燭雕,觸感一片滑膩,陸然摩挲了下,覺得仿佛是個人形。

    聞昭欲抽出自己的手,卻聽得黑暗裡一聲低笑,「沒想到我都這般大了,還能收到壓歲禮物。」他的話里藏著愉悅,叫旁人聽了好似也開心了些。

    這句話讓聞昭的心裡頭軟和了些,陸然他……或許有幾年不曾收到這樣的小禮物了。

    眼前的黑影仿佛轉了一個身,不一會兒便有一點燭光亮起,整個屋子都籠罩在了暖黃的光里。

    陸然這才看清了這燭雕竟是他的模樣。只不過卻是長身玉立的一身白袍。他極少穿白袍,總覺得有些招搖,不過看著這燭雕一身白袍的樣子,竟不覺得違和。

    聞昭見他竟立時把燭雕給點了,輕哼了聲,「我還以為你會收好呢。」

    陸然拉她到案邊坐下,「珍藏這燭雕自然比不上與你秉燭夜話。」他的桌案上摞了尺高的文書,卻收拾得齊整,豆腐塊似的。

    他的東西循規蹈矩的,人卻不按常理出牌,聞昭看著頭上著了火的小陸然,有些好笑地道,「幸好雕的不是我的模樣。」

    陸然的臉被燭光照得暖玉生輝,面上也是一派愜意的笑,「下回就送個你吧,我定會好生珍藏,不叫你頭上著了火。」

    他的墨眼被燭火映得灼灼發亮,聞昭竟有些不敢久視,心下莫名慌亂,「我都說了送完就走的。」

    稍稍側坐,便對上了那扇窗戶,聞昭看著窗戶紙上映出的兩個人影,竟是曖昧旖旎的模樣,赧然問他,「這個叫人看見了怎麼辦?」

    陸然不但不有所收斂,反而捏了捏她的手,「反正如今我在外的名聲都是少年風流了。」

    聞昭瞪了他一眼,將手抽出來,道,「名聲不好的話,我家裡人可不會認你。」

    這句話內涵太豐富,陸然幾乎按捺不住心裡的喜悅。他早就在考慮兩人的婚事,卻總沒得出結果,時機不對是一個緣由,還有一個便是她的態度。

    她雖說接納了她,可他始終摸不清楚她的情誼有幾分。

    而剛剛那句話卻讓她的態度顯而易見。

    聞昭沒得到回答,正疑惑著,卻被人抱了個滿懷。他只著了中衣,屋裡頭雖燒了炭火,可仍是有些冷的,可他的胸膛那麼灼熱,那熱度隔著薄薄的衣衫傳過來,仿佛連帶她也跟著熱起來了。

    她以為自己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可如今看到陸然這般看似遊刃有餘盡在掌握,實則心裡仍是有不少的忐忑不安,一朝得了答案,便激動若此,聞昭也跟著輕輕笑起來。

    在他的腰間擰了一把,聞昭嗔道,「若是不喜歡你會讓你親,還半夜跑過來麼?」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從他身上起來,看著他的墨眼,語帶鄭重,「我可不是輕浮的性子,你莫看輕了我。」

    這個捍衛節操的時刻,害羞什麼的都要丟到一邊去。

    陸然點點頭,道,「你若是個輕浮的,我便是登徒子了。」

    聞昭仍是不滿意地撅了撅嘴,「就算你是個登徒子,我也不是輕浮的。」她的眼睛睜大了,仿佛急於得到他的一句應承。這般模樣,比老成的時候要可愛得太多。

    陸然心裡柔軟,笑得無奈又縱容,「是是是。」

    聞昭覺得自己今日好似太主動了些,不過心下卻並未有後悔,只是分寸須得拿捏好,她前世雖未認認真真喜歡一個男子,可那麼多年的閱歷讓她曉得過猶不及的道理,便與他道,「我回去了。」

    陸然笑看著她。

    聞昭告誡自己不要被他的美色所惑,又說了一遍,「我回去了。」

    暖黃的光里,那人一聲柔軟的嘆息,自裡間給她取出一件披風。是玄色的,猶帶著些暖氣。陸然給她披上,便繫著帶子便道,「下此記得穿暖和點。」

    「誰下次要來了?」

    這姑娘總是抓不住重點,陸然笑了笑,替她理了理披風,又給她將兜帽帶上,「回府隨意處理了就行。」這披風自然是不能給旁人看到的,聞昭點點頭。

    聞昭要走,卻見陸然仍是有話對她講似的,於是看著他等他說。卻聽那人帶著笑意道,「你的步法不夠嫻熟,不能去守備嚴些的府邸。」

    他這一說,聞昭又想起自己來時竟被魏梁發現了,然後魏梁帶著深意地看她一眼,二話不說就往陸然的房間帶。她真不是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卻不好解釋,只好跟著他走,就跟坐實了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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