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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18:01 作者: 牧荑黃黃
然而眼前的男子那般好看,身上也是好聞的氣息,聞昭心裡的火舌再一次舔上來。
擔心自己會貼上去纏他,聞昭再一次從頭上拔下一支髮釵。
「你做甚麼!只知道傷害自己,你怎麼不去將那幕後之人宰了?!」陸然心裡惱怒,說話也不如往日從容。
再一次將釵子扔出去,陸然轉而環臂箍住了聞昭,下頜抵在她馨香的發頂上,閉了閉眼,聲音低了下來,「不要傷害自己了……」他的話語溫和柔軟,裡頭還帶了幾分企求。
「如果那人……是自己的妹妹呢?我要將她宰了嗎?」這一句低不可聞,又帶著死灰般的平靜。
懷裡的姑娘陡然安靜了下來,陸然心裡卻更慌,一隻手捧過她的臉,竟見她已是淚流滿面。
她不再掙扎抵抗,轉而雙手環上他的脖頸,緊貼著他,仿佛用了極大的力氣想要嵌進他的懷裡。她比任何時候都熱情,眼淚卻越流越多。
她的味道除了一貫有的清甜,還多了一股子淚水的苦澀。
這苦澀直往陸然心裡頭鑽,再一次拉開她,道,「我帶你去看郎中。」他的呼吸聲有些重,語氣卻是斬釘截鐵的。
一把將她抱起,出了房門卻陡然聽見了人聲,似是有不少人往這邊走來。
那背後之人竟是想徹底毀了聞昭!
陸然第一次有了可怕的念頭,他想要毀了那背後之人。哪怕她是個姑娘。
聽蘭本不欲進行這最後一步,若是二姐姐真與容許做了什麼,瞞下來嫁給他就是,可若是被看見了,名聲就會徹底壞掉,連帶著國公府其他姑娘也會受影響。可司馬毓卻絲毫不留情,竟是威脅她若是不配合下去,就將她做的事告知於姜府的長輩。
聽蘭覺得自己像是與妖魔做了交易似的,輕易逃脫不得。
可她的心裡卻異常平靜,自莊府壽宴起,她日日活在糾結掙扎中,周遭的人那麼簡單快樂,卻都與她無關。她的心裡住了一隻妖怪,叫她難以安寧,直到將這妖怪放出來,她反而平靜安寧了許多。
秦氏也覺得聞昭出去得太久了,擔心她出了什麼事,聽蘭這麼一提議,便要過來看,卻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到了聞昭的房裡,卻沒看見人,也沒有聽蘭和司馬毓料想中的旖旎場景。
「昭昭這是哪兒去了?」秦氏疑道。
這一瞬間,聽蘭竟是鬆了一口氣,接道,「可能在府中哪處消食吧,二姐姐說她吃得有些多。」才說完這句就見幾步遠的司馬毓不滿地看過來,聽蘭移開目光假裝沒有看到。
秦氏稍稍放心了些,卻仍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掃了一眼司馬毓,心裡想著平日裡也沒見這姑娘和昭昭玩耍,今日卻這般關心的模樣,有些奇怪。
昭昭莫不是又溜出去玩了?秦氏心下嘀咕著。
一行人本就是吃好了的,回去的時候貴女夫人們基本上都在說笑聊天,席面差不多也該散了。
關係遠些的賓客開始陸陸續續地告辭,留下些親近的人家及姻親,卻仍是熱熱鬧鬧的,調侃著說要鬧洞房。
外頭人聲嘈雜的,聞昭這邊兒卻只有些微水聲,兩個人。
盛夏正是蓮花開得最好的時節,此時的湖面上是接天的蓮葉,粉粉白白的嬌荷點綴其間,露珠盛滿了月色嬌憨地在這些蓮葉芙蓉上頭滑動,可湖心的姑娘卻將這美不勝收的景致給比了下去,她比水蓮更嬌艷,比月光更皎潔,像是蓮中的仙子趁著月華正好出來修行,不諳世事又蠱惑人心。
陸然的腳尖踩在未長出湖面的荷葉上,抱緊了懷裡的人兒。
聞昭浸在清涼的湖水裡,心裡頭的火像是被澆熄了一些似的。她的神智清明了,卻仍不能推開這個抱著她的男子。在水裡她只能依靠他。
「如何?不須看郎中了?」陸然在那緊要關頭突然想到,若是自己中了這藥會如何解決,於是就有了二人在湖心的這一幕。
聞昭在他懷裡點點頭,這般清醒地被他抱著,羞得她不想說話。
聞熠從前院回來,聽秦氏說昭昭離了席便不見了。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便開始在府里尋她。遇見了扶搖芙蕖,連忙問她們,兩人只道姑娘突然說腹中有些不適要回屋休息,還說不必看郎中。
兩個丫鬟說完就覺得事有蹊蹺,若只是不舒服為何要叮囑她們不必跟著?
那邊要如何尋她且不提,此時的蓮葉間卻是寧靜安謐,陸然絮絮地叮囑她,「下此遇到這種事應當第一時間求救,而不是將自己藏起來,知道嗎?」
他的聲音里有一種很日常的柔和,就像老夫老妻之間說的一聲吃飯了。
陸然知道今天這遭讓懷裡的人受了苦,就算是叮囑的話也沒有用鄭重的語氣,「你若是怕壞了名聲,就叫丫鬟悄悄去尋你的父親兄長,他們是你的至親,不會因此就看輕了你,只會心疼你……」
聞昭低頭不語,她回想起來也覺得應當向三哥求助才對,可她當時卻只想著遠離所有人。
陸然陡然聽到一陣腳步聲,且越來越近,低聲提醒了一聲便立馬將聞昭一同拉進水裡。
聞昭年初落水時便知道如何閉氣能堅持地久些,此時自然也不會被嗆到水。
聞熠找了一圈沒有結果,心裡越發不安,此時靠在望月亭的柱子上,細細思索著聞昭可能的去處,或是有誰能在國公府裡頭劫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