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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13:08 作者: 福祿丸子
    進了報告廳,看到已經座無虛席的盛況,葉靜好想起在海報欄看到的那張海報。

    原來傅修雲和荊霄那場宣講是今天嗎?

    她不解地看著韋婉:「這不是你的選題麼,拉我來做什麼?」

    「不是我的選題,是我們的選題!這個採訪稿要咱們一塊兒完成的呀,靜好你怎麼能不來!」

    「什麼意思?」

    什麼叫要她們一塊兒完成?

    韋婉打開手機給她看郵件:「吶,郵件通知里寫了的,請韋婉和葉靜好兩位同學協作完成此次加試……」

    「我不記得郵件里有這句話。」

    「有的,就在新聞系發的正式郵件之後,聞老師發了一個補充的郵件。」

    靜好點開自己的郵箱,發現聞亮那封郵件安靜地躺在她的垃圾郵件里,根本沒打開過。

    大概因為基地班一共只有她倆「膽大妄為」報考新聞系,不知是不是聽聞葉靜好之前缺乏協作精神,這才特意要求兩人一起完成。

    靜好不由閉了閉眼。

    韋婉卻還興奮得握拳,「我覺得你太聰明了,這個題材太好了,簡直就是為咱們量身定製!」

    「我們換個主題吧,這個我寫不了。」

    「啊,什麼?」

    兩人的對話被現場震耳欲聾的歡呼和掌聲給淹沒,完全聽不清對方在講什麼。

    傅修雲此刻應該就在台側的幕布後面。

    靜好轉身想走。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她想走就能走了,從門口不斷湧入的師生把出路給封得死死的。

    水泄不通四個字怎麼寫,她今日才得以領會。

    跟傅修雲台上台下這場相遇看來避無可避,就算不寫採訪稿,也不得不把宣講聽完。

    她們沒有預約座位,來得也不夠早,只能剛好在最後一排和牆壁中間找到一個位置站一站。

    來得再晚些,恐怕連站都站得不那麼舒服,要被擠得動彈不了。

    靜好拉了拉領口,覺得有些憋悶,喘不上氣。

    重生一回,照理身體也應該是以前年輕時候的質素,不會延續她後來那種虛弱糟糕的狀態。

    除了剛醒來那會兒的感冒還有些餘威,她並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不舒服。

    可能是重生前最後那種擁擠的場景留下的陰影。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明大這個報告廳新修繕不久,寬敞氣派,前後隔著相當遠的距離。聚光到台前,觀眾席後排就隱沒在黑暗之中,因此就算打了照面,也只能算是人群中掠過一眼吧?

    葉靜好抱著胳膊靠在牆角,當所有燈光果然向台前聚攏,周圍的嘈雜漸次安靜下去之後,她慢慢閉上眼睛。

    少年意氣,被鮮花和掌聲簇擁,那個人早已習以為常。

    上一世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甚至是穿過長輩們的讚許伸過手來與她相握。

    她摸到他手心的薄繭,以及那種熨帖的暖意。

    後來她覺得那一定是她的錯覺。

    一見鍾情的濾鏡太厚,蒙蔽雙眼還不算,居然憑空生出許多想像。

    一起生活多年,每次碰到他的手,都是冰冷的。

    實際上,除了在床上跟她做那件事的時候,他的身體會像火一樣燃起熱度,燒得兩個人都汗水漣漣之外,他在她記憶中總是冰冷的,像一具沒有溫度的機器。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讓她在第一次握手時覺得他手心溫暖而乾燥?

    掌聲雷動。

    葉靜好還是被聲浪掀得睜開眼,正好看到傅修雲跟荊霄一起走到台前來。

    他們果然都穿制服,領花和胸前的勳章熠熠生輝,映得兩張年輕的面孔也格外深邃而生動。

    荊霄上台還沒開口說話就先笑,台下又爆發出一陣掌聲。

    傅修雲脊樑筆直,站在他身後半步的陰影之下。

    他面上沒有太多表情,跟平時一樣,情緒始終淡淡的。

    但他目光一直在台下。飛行員的視力不是蓋的,這樣的報告廳,最後幾排他應該都看得清清楚楚。

    葉靜好下意識避開跟他目光的方向,儘管這時候他還不認得她,就算看到她應該也不會怎樣。

    人太多,胸口的憋悶又加重了些。

    她只想儘快從報告廳離開。

    荊霄幽默而健談,這樣的場合他即使毫無準備也不會冷場。

    但他只開了個頭就把演講的重頭部分都交給了傅修雲。

    「傅修雲是我最好的搭檔,也是最好的朋友。」他如是說。

    如今腐文化盛行,兩個顏值爆表的年輕男人之間如果有兄弟情,比男女之情更易激起想像的波瀾。

    底下觀眾一片沸騰,注意力紛紛聚焦到傅修雲身上。

    他從陰影下走出來,整個人的所有稜角都展現給在座的年輕學子。

    荊霄有時還讓人擔心鋒芒太盛,但傅修雲連這點都恰到好處地藏起來。

    他講了些什麼,葉靜好其實沒有聽進去。

    缺氧的感覺實在不舒服,她到後來眼前甚至有點昏眩。

    台前兩側有安全門,她只能冒著被人怨懟的風險儘量擠到那個位置,爭取能推門出去透透氣。

    側邊通道也站滿了人,她一路低聲抱歉走過去,好不容易擠到安全門門口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台上那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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