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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5:00:13 作者: 童三時
    卻沒想到村長媳婦連連說:「可不敢,可不敢!」,抖了半天,手裡的碗都快要摔到地上了。

    秦綿綿…她還是別幫倒忙了。

    再進屋時,就看到程冀北拿出一沓糧票和錢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們這兩天在這住的糧票和住宿費用。」

    「不敢,可不敢!」村長連忙推拒,「你能來住是我們的福氣,咋能再收你的錢和票呢?」

    拼命的把錢往程冀北這推。

    「讓你收著就收著!」

    程冀北提高了聲音,村長立刻不敢說話了,但也沒敢真收這錢,而是訥訥道,

    「原來的事都是俺們對不起你和老爺子,還有…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跟我們計較已經是我們的福氣了,咋還能再收你的錢呢?」

    不等他說完,冀北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打斷道,

    「給我們收拾住的地方吧,我累了。」

    「已經準備好了,我就這就帶你去。」

    秦綿綿進了屋後,程冀北的面色和語氣眼見都和緩起來。

    「走吧,折騰一天了,早點歇著。」

    「嗯,好!」

    西屋裡油燈綽綽,秦綿綿和程冀北看著這間屋子,都呆愣了半晌忘了說話。

    這西屋裡倒是盤了兩處炕,一處大炕,一處小炕,分隔在一屋子裡的兩邊。

    屋子裡的兩鋪炕上都放了嶄新的被褥,兩鋪炕的中間拉起了一條大紅牡丹花的大布單子當做了隔斷,虛虛的分隔著兩邊。

    這…

    秦綿綿心說這和賓館裡的標間好像差不多?

    「再沒有屋子了?」

    程冀北的嗓子有些啞,聲音乾澀道。

    「要不…你住我那屋?」

    莫村長試探地問。

    安排這事他們老兩口也很愁挺,程幹部白天跟他交代時就說了,這是她侄子和侄子的對象,兩個人是將來要結婚的那種關係,所以千萬不能怠慢了。

    他們家裡最好的房子就是正屋這兩間房,一間是他們老兩口家住,這間西屋本來打算等兒子結婚的時候住,所以一直都是空置著。

    他兒子現在住在偏房裡,裡面造的跟狗窩似的,肯定不能騰出來給客人住了。

    所以老兩口左想想右想想,還是想出這麼個折來。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對象倆到底是怎麼個對象?

    這帘子一拉,那就是剛處的對象。

    帘子要不拉…那就是要結婚的對象了唄。

    這樣又能兩全,又不得罪人,多好的主意!

    莫村長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了,真是沒白幹這麼多年的村長!

    秦綿綿和程冀北一聽說老兩口要把自己的屋子讓出來,同時說道,「不行!」

    程冀北剛想說,要不自己就在這堂屋打個地鋪,或者是去別家找個地方湊合一晚。

    就聽秦綿綿軟乎乎的聲音說:

    「就這麼住吧,湊合湊合就過去了。」

    就姑且把這當成賓館的套房唄,再說了,冀北哥哥的人品她還是很信任的。

    程冀北…傻姑娘,你也太相信我了吧。

    農村睡覺都早,這個時候整個村子都十分安靜,只能偶爾的聽見幾聲狗叫。

    秦綿綿和程冀北各自去洗漱,莫村長插空偷偷和媳婦說:

    「依我看,這姑娘性子倒是個隨和的,可千萬要把她照顧好了,關鍵時候沒準能替咱說說話,勸著點兒呢!」

    村長媳婦連忙點頭,「我看也是!那姑娘說話細聲細氣的,一看脾氣就好。咱們把她糊弄好了,回頭小程同志要是想跟咱們秋後算帳,也能有個說情的!」

    說完兩口子就一齊嘆了口氣。

    唉,千算萬算,誰能算到那家蹲牛棚的有一天能飛黃騰達了?

    早知道這樣,他們當初就出手管著點兒,別讓村里人那麼欺負他們就好了!

    秦綿綿和程冀北洗漱完回到屋裡,兩人同時把洗漱用品放到堂屋的桌上。

    這個動作太整齊有默契了,以至於他們倆同時頓了一下,然後互相對視一眼,又一起把眼光別過去。

    秦綿綿的臉火辣辣的,拿手不停的扇風給自己降溫度。

    不是她心懷綺念,而是這種倆人晚上待一屋的感覺,實在是有些曖-昧了。

    程冀北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輕咳一聲找到自己的聲音,

    「快睡吧,累了一天了,你睡大炕我睡小炕。」

    秦綿綿忙點頭,站到了帘子這邊,與站在帘子那邊小炕區域的程冀北隔線相望。

    程冀北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秦綿綿。

    他乾脆伸出手,把帘子慢慢拉上,啞了啞嗓子說:

    「快睡吧,累了一天了。」

    「知道啦!」秦綿綿答應著,但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這套衣服,心說這樣也也睡不著啊。

    於是去大炕上拿到自己的包袱,從裡面找出了睡衣睡褲。

    儘量小聲的把身上這套衣服脫下來,打算換上睡衣睡褲,再好好睡一覺。

    程冀北剛要問秦綿綿,可不可以熄油燈?

    一抬頭就看到了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場景。

    整個屋子都黑漆漆的,只有堂箱子上一盞油燈發出的昏暗又跳躍的光。

    面前的帘子上印出了一個曼妙的曲線,輕薄的上衣慢慢垂落,光影之間,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這模糊的輪廓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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