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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4:52:17 作者: 蝗蝗啊
    王霜看到王承柔坐立不安的樣子,他安撫道:「承承別急,我沒說不信你。」

    「總之父親,不要讓李肅上門,不要與他有任何牽連。」這話王承柔說完,忽然就泄了勁,可是李肅已經找上門來,他肯定是想起了一切,而且還在很早以前就想起來了,他籌謀已久,已到了找上門的地步。

    「算了父親,你還是讓他來吧……」

    後日,李肅如約而至,王承柔作為女眷自然不會坐陪,她打發走了清香與清心,一個人坐在屋門口的石階上。她知道李肅一定會來,在等他的時候,她低頭看向地上的螞蟻。

    上一世她在與義兄的那個小院子裡,日子過得恬淡得很,閒來無事的時候,她就會像現在這樣坐在台階上看螞蟻忙來忙去。

    這一世以來,她倒是把這個樂趣忘了。玩心一起,王承柔撿起個小樹枝,開始給勤勞忙碌的小螞蟻搗亂。

    一片陰影罩住了所有的小螞蟻,王承柔停了手,樹枝握在手裡,她緩緩抬了頭。陽光照在李肅的臉上,他在笑,燦爛明亮。老實說,王承柔被這樣的李肅晃了眼。

    他不是記憶中的樣子,陰鬱狠戾,哪怕他一直是好看的,卻也是充滿攻擊性的好看。現在的李肅,二十歲,最意氣風發的年紀,最漂亮的面容,沒有戾氣,一點都不陰鬱,他甚至與王承柔記憶中前兩世這個時期的李肅都不一樣,連他身上自帶的少年老成都消失不見了。

    他更像王亭真了,如果不了解他的人乍一見,會以為這是個走馬觀花的少年,心裡裝的沒有大事,無憂無慮,只有絢爛好玩的事才能吸引他。

    王承柔看著自己手中的樹枝,然而她卻變成了這樣,哪怕即將面對歸來的李肅,她都能沉穩不慌到還有閒心玩螞蟻。如今少年老成的變成了她。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都欲言又止。

    李肅:「我是來聽故事的。原來人死後是什麼都不會知道的,所以,說來給我聽聽吧。」

    王承柔把樹枝一丟,拍掉手指上的那點土,道:「你那麼會算,還不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李肅:「看來他們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我有點失望。」

    李肅蹲了下來,與王承柔平視:「那你呢,我死後過得開不開心,管青山有盡到職責嗎?」

    王承柔:「平安快樂,壽終正寢。」

    李肅臉上的笑意加深:「好,好。」

    「我們說正事吧,這一世我也不要原諒你,不想與你有任何糾纏。我不會嫁人,我會一輩子呆在侯府,我父兄沒有大志,更沒有野心,你不要拖他們入局,我們會老實地呆在保帝侯府,誰也不招惹。」

    李肅:「我若說這一世,我對你、對侯府里的任何人都沒有起過算計之心,你信嗎。」

    「不信,你特意接近了我的父兄,特意讓他們對你改觀。你不是沒起算計之心,你的算計布局得更深更早,我知道就算我留意,很多也不是我能看明白想清楚的。」

    李肅:「不要這樣預判我,我是真的受到了教訓想要改變。承承,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只要一個機會。」

    王承柔堅定地搖頭:「不給。李肅,你離我遠點,離我家人遠點,這樣我才會真的少恨你一些。否則的話,我保證,我們的結局會比上一世還要慘烈。」

    李肅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王承柔死咬住不鬆口,一點希望都不給他。李肅沒有說過激的話,做過激的事,他自己離開了。

    在他徹底走出王承柔的院子後,王承柔側身回了下頭:「您都聽見了吧。」

    王霜從牆後走了出來,今日宴席過後,李肅由王亭真送出府,趁這檔口王霜朝王承柔的院中而來,藏在與王承柔提前商量好的藏身之處,心存忐忑與疑惑地等著。

    沒想到,還真等來了李肅,聽到了一場顛覆王霜四十來年認知的談話。

    他許久沒有說話,心中的震驚怎麼都緩和不下去,最後千言萬語他只道出一句:「承承,上一世你過得很苦嗎?他傷害了你嗎?」

    王承柔:「父親只要記得他不是個好人,所謂義氣擔當不與他父同流合污都是假相,但他也算不上極惡之人,若他把精力都放在大業上,他是百年難遇的梟雄。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顧得上兒女情長,是女兒以前把事想岔了,我們本不是一類人,追求的本就不同。所以我們在一起,受傷害的只能是我。」

    王霜:「我看他挺通情達理的,也許這一世不會找你的麻煩。」

    王承柔:「不會的,只是表面溫和,他骨子裡是個狠人,改不了的。這一世的重啟,很難說不是因他執念而起,他都追到了這裡來,又怎麼會輕易放手。父親,我被他算計了太多次,我根本不會去猜他的心思,只要記得別信他就好。」

    如果剛才的那一幕不是夢境,王霜沒有不聽女兒話的道理,他點了點頭,聽取了她的意見。

    這事過於玄幻,王霜怕王亭真年輕不經事,沒有把此事告訴他。只是不讓他再與李肅來往,給出的理由是,固國公府與皇室終有一斗,像他們這樣居中圓滑的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的好。外人不知你與李肅只是交友,他們會認為咱們是在站隊。

    王亭真雖不信,那固國公府看上去可是很得聖意,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忠心耿耿,怎麼會有爭鬥呢,但他是知分寸的,也知自己腦子不如父親好使,所以還算聽話,從此與李肅保持著距離,但心裡卻存了一份愧疚,面對李肅的坦然與不怪罪,更加欣賞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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