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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4:47:13 作者: 漫步長安
    她莫名有些難過,他和沈夫人的婚姻是沈爺爺做的主,婚前應該沒什麼感情,婚後也沒有培養出來多少。

    在沈家時,她不經常見到他,她知道他不快樂,為人太冷清。

    沈書揚的淡泊名利是標榜出來的,流於表面沒有風骨。而這個男人的淡泊,卻是真的淡泊,是刻到骨子裡的那種淡泊,淡泊到自律又孑然。

    他一年四季都是中山裝,古板又固執。不講究吃穿,不愛和人打交道,也沒有什麼朋友,更別談什麼紅顏知己。

    每逢過節過年,他總是悄悄地出現在沈家,然後又悄悄地離開。

    她無意中知道,他所有的工資幾乎都用來資助山區孩子。而且一年之中,寒暑假他都不在南城。

    聽說他四處去給人義務講課,有時候在山區,有時候在別的城市。

    這樣的人或許不是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但一定是一個心中有愛的人。只不過他愛的是他的教書事業,愛的是他的能幫助的人。

    「他倒是個純粹的人。」她感慨著。

    趙時律也有同感,無意中看到她眼中的淚光。

    「你哭了?」

    「沒有啊。」

    趙時律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眼。她無意識地眨著眼,一顆淚珠滾下來,滑過臉龐。

    「我哭了嗎?」

    她抹了一下臉,滿眼的茫然。

    第63章 驚夢

    到底是大學校門口, 學生進進出出的。夫妻二人長得本來就好, 加上身邊還停著豪車, 自然就變得分外顯眼起來。

    有好幾個女學生望過來,眼神不停地瞄著趙時律。

    韓數眼一沉, 立馬開門上車。

    車子離開後,她已把自己剛才莫名其妙流淚的事情拋在一邊。或許是自己懷孕後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似乎比以前更愛哭,也更容易被感動。

    也可能是自己重活一世,有了許多不同的感悟, 對別人更有憐憫之心。

    她頭望向車窗外, 看著行人還有車子。突然紅會醫院四個大字印入眼帘,她瞳孔微縮。米愛花最後那幾個字, 分明是告訴她,她是在紅會醫院出生的,也是在這裡被換掉的。

    南城,就是她出生的地方。

    車子剛好過紅綠燈, 她一直看著醫院方向。醫院的門口, 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來, 滿身的疲憊,提著包低著頭。

    那是沈夫人。

    她記得沈家的外婆是今年去世的, 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病得不輕。

    其實這個前婆婆真夠辛苦的, 偌大一個沈氏要管理,還有娘家的事情也需要樣樣管。不成器的哥嫂什麼用處都沒有,要錢倒是比誰都積極。

    上一世, 她嫁進沈家是四年後從美國回來後,對於現在沈家的事情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後來沈夫人的口中,聽說過一二。

    前方的紅燈變成綠燈,車子重新啟動後,紅會醫院幾個字很快看不見。

    她剛才一直凝視著紅會醫院的模樣,被趙時律看在眼裡。

    那一天,她和米愛花攤牌的時候他離得遠,並沒有聽清她們說的什麼。她看著紅會醫院的表情那麼複雜,難不成身世與醫院有關?

    他狹長深邃的眸子微暗,什麼也沒有問。

    沈孝義回到沈家,家裡的保姆說沈夫人還沒回來,打過電話說會回來吃晚飯。沈書揚也不在家,至於兒媳婦白露,更是自打結婚後就不怎麼住在這裡。

    他低頭換鞋,靜靜地聽著。

    保姆對於這個男主人是有些怵的,中規中矩地說完家裡人的情況,就趕緊去忙自己的事情,不敢多呆。

    沈孝義已經習慣了,換好鞋子後先去沈老爺子的書房。沈老爺子就在書房,聽到敲門聲,說了一聲進來。

    門推開,沈孝義叫了一聲爸。

    沈老爺子之前在寫字,聽到聲音,緩緩撩一下眼皮。

    早在放手把家裡的企業交給兒媳時,他就不怎麼過問。他有嚴重的高血壓,醫生說要心平氣和,要修身養性。

    所以平日裡,他就是下下棋,練練字打打太極養養花草什麼的。

    因為怕自己動怒,他連不成器的孫子都不想看到。不過兒子不能說不能器,兒子是真正的不喜經商,在教書事業上還做得不錯。

    父子之間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做兒子的問候了父親的身體,做父親的簡略問了一下學校的事情,便沒了話。

    沈書揚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是一個套間,書房和臥室通著。屋子裡並沒有女人的氣息,顯然他和沈夫人是分房而居的。

    和往常一樣,從書架上取下書,靜靜地看起來。

    雕花的紅木家具,古色古香的布置,還有他儒雅的民國知識分子氣質。單看這室內的人和物,恍若上個世紀。

    一直到沈夫人回來,他都保持著看書的姿勢。

    沈夫人聽到保姆說他今天回來了,幽幽嘆了一口氣。照例是先和沈老爺子打過招呼,再去自己丈夫的房間。

    先是敲門,聽到冷冷清清的請進二字,才推門進去。

    沈夫人剛從醫院回來,臉色有些憔悴。再精緻的職業套裝,也不能支撐她在回到家中還要保持優雅。

    她微微放鬆著,眼裡的疲倦散了開來。

    夫妻二人,一個站在門邊,一個坐在椅子上。眼神沒有交流,態度不見親昵,一切仿佛公事公辦,極為程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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