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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4:44:26 作者: 二恰
    「你,你別壓著呀。」

    沈放輕笑了聲,「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如此委屈了你,好好睡覺,別想這麼多。」

    說著把還要亂動的林湘珺給鎮壓住,「閉眼,睡覺。」

    林湘珺頓時像是喝了蜜糖水一樣的甜,抿著唇想偷笑,眼睛也只閉了一會會,又忍不住地睜開,明亮有神地看著枕畔人,這便是她傾慕喜歡的人。

    她睡不著乾脆翻了個身,側枕著臉頰看他,見他雖然閉著眼睛,卻沒有睡著,便忍不住去玩他的垂在枕上的長髮。

    「怎麼不睡。」

    「我怕又是在做夢,夢醒了,你就不見了。」

    沈放也睜開了眼,眼眸漆黑卻能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樣子,他揚了揚嘴角,伸手將她連人帶被褥一起抱進了懷中,「不是夢。」

    他的手勁很大,將她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但林湘珺喜歡這種感覺,真實到不是夢。

    過了好久,她才從被窩裡悶聲道:「阿放,是你讓人把哥哥關起來的嗎?」

    「嗯。」

    沈放知道她要問的,只是沒想到她忍到此時,眼底的笑意散了些,抱著她的手臂也微微收緊。

    可奇怪的是,在沈放以為她會求情或是追究時卻沒了聲音,她的腦袋鑽了鑽,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沈放低頭看了眼,有些不明白這是何意。

    「你不生氣?」

    「阿放,你拿到那個金鎖了嗎?不論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

    那個金鎖如今就收在他的懷中,他不敢打開,原想一會便物歸原主,只是進屋後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沒時間去安置這個東西。

    「阿放,我承認我知道我的病無藥可醫,又無意中得知你的身世,為了活命才會故意接近你。」

    他沒吭聲,只是摟著她的動作在收緊,人果真是自欺欺人的動物,他想要從她口中聽到這些話,又害怕聽見。

    他的雙目飄忽地看向床幔,聲音空洞地道:「都過去了。」

    沈放很想閉上她的嘴,他已經不在意了,算計也好謀劃也罷,只要她能永遠留在他身邊,便是以最下作的手段來捆綁著她,他也願意,但他不想撕開傷口再聽一遍。

    「你聽我說完,我帶有目的接近你,想要討好你,但了解你以後,我覺得自己很可惡,更動過退縮的想法,但我又不捨得。沒人像你這樣教我寫字讀書,教我拉弓騎馬,我不敢嘗試那些有危險的事情,把自己縮在一方小小的屋檐下,直到認識你,我好像可以有另一種活法了。」

    「我想你高興,想你笑,想讓別人不再欺負你,而後我才知道這叫喜歡。」

    「阿放,喜歡你這件事,做不了假。」

    沈放黯淡的目光,因為她的話重新露出了光亮,他掀開被角,看著她那張不知是害羞還是被悶紅的臉,驀地笑了。

    不是譏諷不是淡笑,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笑。

    兩人靜靜地對視,不用隻言片語,就能感覺到周圍在升溫。

    唇瓣輕柔地貼在了一起,沒有激烈唯有纏綿。

    「哥哥與父親一心向著陛下,至於太子哥哥是執念太深。」

    「朝中的事,你不用擔心,你不想要出事的人,一個都不會有事。」

    「這些大事我不懂,我也沒有讓你為了我而妥協的意思,你還是按自己的計劃去做便是,只是可以的話,留他們一命。」

    沈放在她額頭安撫地親了親,「睡吧。」

    林湘珺低喃了聲好,枕著他的手臂沉沉地睡去。

    等她平穩的呼吸聲響起,沈放才掏出了自己懷中的金鎖,遲疑了下還是打開了。

    裡面塞著張紙條,展開就能看到是她的筆跡,上面寫的是:「七娘一切甚安,兄長莫要牽掛。」

    沈放緊緊地攥著薄薄的紙條,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

    原來,她從未想過要逃。

    -

    周意禮還住在坤寧宮,她的吃穿用度還與往常一樣,可她不能和旁人說話,什麼消息也傳不出去,說是禁足實則是軟禁。

    她已經記不清日子,整日渾渾噩噩無一刻心靜,為此她穿著素淨的衣衫去佛堂誦經抄書,倒是不求自己能得到什麼佛主的庇護,只希望減輕罪惡。

    若是可以,但求以她的命換沈厲州和周林兩家的安泰。

    可惜佛主不開眼,無法看見世人的祈願,她能做的唯有等死。

    這般過了不知多少日,她與往常一般早起淨面去佛堂誦經,臨到午時,竟有人推開了佛堂的大門。

    那人拖著沉重的步子跪在了她身畔,周意禮緊閉的雙目驟然間睜開,下意識地看了眼身畔的人。

    他們母子已有許久未見,他平日很在意自身儀態,可今日看上去卻很是憔悴,就連新冒出的胡茬都沒打理。

    周意禮不敢動,甚至有種恍惚夢境之感,他怎麼會來。

    直到沈厲州輕輕地喊了聲:「母后。」

    她才回過神來,「你怎麼來了,外面皆是眼線,你趕緊走,離這越遠越好,我犯了滔天大錯,陛下沒有要我性命已是難得,你莫要不自量力,快走。」

    沈厲州依舊是跪著沒動,任由她推搡,等到周意禮淚眼婆娑,他才擠出個笑來。

    「母后,兒子早就知道,這一日早晚會來,只是沒想過,會將您也扯進來。」

    周意禮手腳冰涼,淚水在眼眶打轉,「這不怪你,你又如何去選擇自己的出身呢?陛下,陛下會念在父子一場,會輕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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