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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5:40:07 作者: 午言木敘
「……」江忱予忍不住扶額,「一邊聯繫前任,一邊準備著發展下一個,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渣男?」
「不是的!」朱鏡辭慌亂著否認,小聲囁嚅著說,「我就是怕,怕你……已經不喜歡我了,也不肯原諒我了。」
「為什麼不問我?」
朱鏡辭有些訝然地抬頭,正對上了江忱予一雙隱含著怒氣的眼。
「為什麼不肯問問我?」江忱予又問道,「不問我怎麼知道我是不是生氣,有沒有原諒你,是不是在和別人談戀愛?」
「我……」朱鏡辭啞然了,是啊,為什麼不肯呢?
大概是因為,一路跋涉流離,早已耗盡了來時所有的勇氣。不敢開口,是害怕昔日金風玉露的少年時早已在急景流年裡黯淡無光。
人間若是多長情,又怎麼會有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的說辭呢?
「我之前看到,你和那個女生上課還坐在一起,許木木說她是你女朋友,我以為……」朱鏡辭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其實仔細回憶了一下,他看到的場景都是模稜兩可的,只是有許木木的話在一邊推波助瀾,他才越想越歪。
「你既然提到那天,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天你答應了我什麼?」
「不管別人說了什麼都別聽,只信你。」朱鏡辭條件反射地回答,而後反應過來,「那時候,你就是在解釋這件事?」
「嗯,當時看你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木木和你說了什麼,所以才解釋一下,」江忱予微微垂下眼,又含混地補了一句,聲音輕得仿佛說出口就要消散,「想……安慰一下你。」
「我,我當時沒想到,」朱鏡辭慌亂地回想,「我真的沒注意,對不起,小魚兒,我沒發現……」
「那你還記得,那年冬天,在咖啡店裡,你答應我什麼嗎?」江忱予打斷他,繼續問。
冬天,咖啡店,朱鏡辭幾乎不用怎麼回憶,就想起了那天。那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突兀出現的轉折點,他的人生由此開始,從明媚的夏季轉到凜然的寒冬,那天是場預兆,從那時起,他失去了他的太陽。
「你說,」朱鏡辭一字一頓,說的艱難,「不要替你做決定,發生什麼,要告訴你,讓你自己選擇。」
「你答應我的兩件事,一件都沒有做到。」江忱予語氣平靜,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黝黑的眼睛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寂靜得讓人心慌。
「我錯了,小魚兒,我錯太多了,」朱鏡辭想起那時的話,只覺得有人把匕首捅在了自己心上,痛得他想要大哭一場,「我該聽你話的,我不該走的,我真的知道錯了!」
江忱予看著埋頭在他懷裡哭得聲嘶力竭的人,抬起了手,指尖微微顫抖著,擁上了他的肩膀。
星霜倏忽,烏飛兔走,光陰五載,他心心念念的貓咪,又回到了身邊。這次終於能牢牢地摟在懷裡,再也不讓旁人覬覦半分。
「說對不起,」江忱予動作輕柔地抬起懷中人的下巴,用指尖細緻地擦去了眼淚,「不說對不起,我要怎麼原諒你?」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朱鏡辭語無倫次地道歉,為那些擅自決定的別離,沒說出口的惦念,為那個約定好的,最後卻誰都沒能到達的夏天。
「嗯,原諒你了。」江忱予低下頭,下巴蹭過他的頭髮,痒痒的感覺一略而過,而後輕輕地,在朱鏡辭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
我原諒你了。不是因為心軟,威脅,或是別的什麼,只是因為,在分開的這麼多年裡,我確信你也如我愛你一般地愛著我。
朱鏡辭蜷在江忱予的懷裡,手臂橫過江忱予的小腹,緊緊摟著,一身狼藉,也不肯鬆手。他把頭枕在江忱予的胸膛上,聽著熟悉的一聲聲的心跳,像是回到了故鄉。心中塞得滿滿的歡喜,多的快要裝不下溢出來了。
「但是,」江忱予很輕地在朱鏡辭肩膀上拍了拍,「原諒你了只代表過去的事情翻篇,沒代表複合。」
「啊,」朱鏡辭抬頭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神,像是期盼著被揉肚子的貓咪,「那我要怎樣才可以和小魚兒談戀愛呢?」
江忱予微微抬著下巴,一幅矜持的樣子,「你追我,我才可以考慮一下。」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很難追的,要用心。」
「好,我知道啦,」朱鏡辭湊近了,在徵得同意前先偷了一個吻,親在下巴上,很響亮的吧唧一聲,保證道,「我會超級超級超級努力的。」
「但是我很笨的,」他話頭一轉,彎著眼睛,帶點狡黠的樣子,「小魚兒能不能幫我補補課,開開後門,像高中那樣。」
「不可以。」超有原則的江老師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學生走捷徑的要求。
「那好吧,」朱鏡辭也不失落,笑咪咪地回答,「那我刻苦一點,頭懸樑錐刺股,也要早日把江老師追到手。」
「嗯。」江忱予對這樣的態度很滿意,抬手獎勵般地摸了摸朱鏡辭的頭髮。
「你,要不要去洗一洗?」江忱予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臉上微微泛著粉,挪開了目光說道,「裡面的……要弄出來吧,不然會生病。」
「噢,」朱鏡辭懶懶地倚在江忱予懷裡,手指無意識地在他的胸膛上畫圈,「不想弄出來,」他眨了眨眼睛,小聲說,「留在裡面,給哥哥生小小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