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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27:09 作者: 關心則亂
梁無忌黑著臉,一言不發。
「如今事態還未擴延,廷尉府還能給梁家留下幾分面子,等到天子一怒的時候,將梁家上下的奴婢捉起來好好審問一番,難道會查問不出來?」
梁無忌嘆道:「我知道,與其讓廷尉府的人來問,還不如老夫自己問。只是,一旦興師動眾的查問起來,梁家的聲譽……」
「難道現在梁家的聲譽就很好麼?」凌不疑譏誚道,「自己家裡興師動眾,勝於廷尉府大興刑獄。州牧大人,凌某人言盡於此。總之,今日之內州牧大人不能給我一個答覆,明日一早紀大人的手下就會上門來拿人。」
梁無忌慍怒道:「今日之內?你也太心急了……」
「事情拖的越久,太子殿下就越受其害!等個十天半個月,都城裡人人都聽信了太子的謠言,那時州牧大人再查個水落石出也沒用了!」
梁無忌山窮水盡,重重一拍案幾,大聲道:「行,我這就將可疑人眾捉起來審問,日落之前就給子晟一個答覆!」
「州牧大人痛快。」凌不疑微笑道,「我就靜候佳音了。待事成之後,我設宴向州牧大人賠今日不遜之罪。」
梁無忌連連搖手:「唉,這也不必說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此時,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侍衛忽然不報闖入,一頭跪倒在凌不疑面前,嘶叫道:「少主公,大事不好,小女君小女君她……她不見了……!」
凌不疑面色大變,一把抓住那侍衛,厲聲道:「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看住她的麼!」
梁邱飛抬頭,羞愧的滿臉是汗:「小女君一直在書廬的三間屋子裡走來走去,我等始終守在屋外。片刻前還看見小女君進門出門的,誰知一轉眼就在不見了!屋外那麼多人,除了我們,還有家丁侍婢,怎麼會……怎麼會……?!」
凌不疑猛的回頭看向梁無忌,神情安靜,眼中卻似烈焰熊熊:「……州牧大人,今日在下怕要大大得罪尊府了。」
……
陰冷靜謐的暗室里,只有那支小小的火摺子閃著微弱的光芒,一名家丁穿著的男子站在火光下,臉上的橫肉微微凸起,愈發顯得猙獰可怖。他朝少商緩緩走近,發出桀桀的低笑,仿佛在玩弄掌心裡的小蟲子。
少商被逼到狹長密室的尾部,背貼著牆壁,努力讓自己站直些。她忽道:「梁公子覺得殺了我,自己就能安然無恙了?」
梁遐咯咯短笑一下,猶如夜梟之聲:「沒人知道這處密室,我宰了你,等風聲過後再來處置你的屍首,誰能知道?」
「梁公子為何不問問凌大人去哪兒了?我在這裡找來找去,他卻與你的堂兄密談至今,你說他們在談什麼?」少商額頭冒汗,強自鎮定。
梁遐一愣,又冷笑道:「你不必來詐我!」
「我沒有詐你!」少商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
「其實大家都被曲夫人與太子之事迷花了眼,包括嚴明的紀大人,蓋因太子身份高貴,牽涉極大,哼哼,這些做官的總喜歡將事情往大處想。案子越難辦越好,牽涉之人越高貴越有成就!可是再想想,也許事情根本沒這麼亂七八糟呢?也許只是有人想利用曲夫人與太子來掩蓋自己呢?」
梁遐面色漸漸發青:「難道凌不疑也猜到了?」
少商都不敢擦汗,繼續微笑:「想想令兄死了,誰能得最大的好處。其實不是曲夫人,而是你。令兄的兒子才幾歲,梁州牧都四十六七了,至今無子。如今令兄一去,梁州牧除了你立你為未來家主,別無他法。」
「既然你們都知道,為何還不來捉我呢?」梁遐忽然冷靜下來,獰笑出聲。
少商假作無奈,嘆道:「因為我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殺人的啊!唉,你終究是梁家公子,所謂刑不上大夫,難道將您捉去廷尉府拷打一頓麼。自然要證據才能定你的罪啊!唉,可嘆人人都夸凌大人驚采絕艷,卻至今想不出你究竟是如何行事的!」
梁遐哈哈一笑,得意道:「那是自然!這個法子是……」他忽停頓了一下,繼續笑道,「是我苦心籌謀出來的!若非你這小女子到處亂摸,任誰想破了頭也想不到!」
「小女子不解其意,請梁公子不吝賜教。」少商裝的楚楚可憐,只盼『反派死於話多』的定律能生效,梁邱飛雖然碎嘴子,但還算心細,不到半刻鐘就要看看她在幹嘛。
「那日,我清晨潛入這密室,一直等到中午時分。我聽見兄長大罵幼桐那小賤人,又推倒了書架。等幼桐走遠後,我推牆出去,兄長大吃一驚。他從不知道這密室,我也是無意間發覺的。我假作玩笑,趁說話時一刀刺死他,將他推到牆邊坐好,屈其雙腿,讓屍首看起來像是在書箱裡待過似的。再往酒壺裡下些迷藥,然後躲回密室,脫下外袍,換上家丁的衣裳。等下午曲泠君發現屍首時,外面亂作一團,我趁機混走。」
「好計策!」少商十分捧場,「看來外面的人都錯看公子您了。您不止武藝高強,還足智多謀,堪稱文武雙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