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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27:09 作者: 關心則亂
    「子晟目光灼灼的看著朕,朕怎能不成全?」皇帝欣喜的滿臉紅光,「這麼多年豎子終於肯成親了,再等半月,當心過了這村沒那店。」

    「這,這怎麼可以……這怎能……?」少商趴在地上滿心呆滯,身體僵硬。

    凌不疑緩緩的扶起她,她反手抓住他的袖子,低聲著急道:「你別……凌大人您有話好好說,怎能一言不合就要娶妻呢!您不想娶妻就不要娶,誰說人一定要成親的?這都是陳腐無知的觀念!單身其實挺好的,清淨又長壽,快樂又自在!」

    「你……不願意嫁給我……?」凌不疑眼神落寞清冷。

    少商立刻心軟了,口氣也軟了:「也……也不是……只是,這事應當從長計議。」顯得她是多麼不能忍受空窗似的,真的不用這麼緊湊的無縫對接呀!

    「我,我今早才退的婚呀!」她真的很抑鬱。

    「早晚有什麼關係。」凌不疑微笑道,「汝父答應我們成親了,你歡不歡喜?」

    少商看著他真摯的眼神,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可她又覺得這件事的重點好像不是程老爹答不答應。

    環顧四周,站在門口的五公主和王姈咬牙切齒,神情凶煞的要吃人;踉蹌著倒在座位上的四公主和裕昌郡主神色哀怨----女人的心思還好猜,無非就是看得見吃不著而已。

    可那些皇子駙馬,宦官宮娥,各色眼神或明或暗的都在打量自己,掂量這樁婚事的隱意,少商忽然心頭一片茫然,好像踩進了一片未知領域,從此諸事皆不由自己把握了。

    【本卷終】

    第三卷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

    第68章

    這是一樁令人疲憊的婚事,程家三口在馬車上一路相對無言,不知從何說起----程老爹臉色迷茫,緊緊攥著袖口,好似剛被登徒子吃了麻辣豆腐;蕭主任神色肅穆,充滿了主持追悼會般的儀式感。少商則像只小老鼠般窸窸窣窣的啃著手中的糕點。

    蕭主任忍無可忍:「才兩塊糕點,你這麼還沒吃完?」

    少商咽下嘴裡的點心:「阿苧給的早吃完了,這是出長秋宮時凌不疑塞給我的。」

    程始長嘆口氣,看著女兒仿佛她吃的是巴拉松。

    回到程府已是月懸當中,老的小的都歇下了,唯有程家三兄弟和程姎領了一群引燈的僕從,拉長了脖子在門口等著。蕭夫人懶得廢話,長袖一揮把幾個小兒女都喚去了九騅堂開家庭研討會順帶宵夜。程始大馬金刀的高坐上首,言簡意賅的將今日宮中定親之事跟大家說了。

    程家三兄弟都呆了,交換了幾個不敢置信的眼神後都去看對面正熱情款待宵夜的幼妹,只有為程始夫婦布置食案的程姎和青蓯夫人十分淡定,前者根本沒見過也沒怎麼聽說過凌不疑,後者見多識廣,老成穩重。

    九騅堂內一陣安靜,只聞少商歡快的咀嚼聲,過了良久,程詠才試探著問道:「……阿父,阿母,我們是否該去拜訪一下親家?」

    ----這也是一樁詭異的親事,當今皇帝為心愛的養子代行長輩之職,可問題是凌不疑究竟不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人家親爹娘還好好活著呢!

    程老爹一臉茫然:「說起來……」他看看妻子,「我還不認識凌侯呢。」大朝會時遠遠見過幾次,依稀記得那是個長相俊秀舉止溫和的中年男子。

    蕭夫人咬了下顎骨,不發一言。

    程始見妻子不理自己,轉頭去看女兒:「你你你,你還吃得下去!」

    這時,少商對於食物的熱情終於告了一個段落,捧起食案旁的陶樽,舀了一勺清水漱口後,才道:「為何吃不下去,又不是我答應親事的。」

    程老爹的嘴皮子也不是吹出來的,瞪眼罵回去:「那也不是為父私底下結識凌不疑的!」

    少商放下陶樽,語重心長道:「阿父,此時追究誰的責任為時已晚,不如想想對策。」

    感覺自己無法跟上節奏的程姎猶豫了半晌,才怯怯道:「……大伯父,嫋嫋,既然那位凌大人是個大大了不得的人物,那這婚事不是,不是好事麼?你們為何……」

    此言一出,除少商以外的程家眾人俱是齊齊嘆氣,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少商嘆完氣,問道:「阿母,你跟我說說凌不疑家裡的事……我是說,他的身生父母。」

    蕭夫人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我就看不慣現下的小女娘小郎君,鎮日在一起親親我我膩膩歪歪,什麼風花雪月詩詞歌賦都談遍,就是不說到正事上!連人家家裡水深水淺都不知道就談婚論嫁,活該婚後吃苦受罪!」

    程始連忙幫腔:「那是,你阿母和為父見面三次,就連你大父遠在他鄉的祖墳在哪裡和兩家的存糧都問的一清二楚了!」

    程少宮側眼去看次兄,低聲道:「大父老家的祖墳不是被人拔了麼,哪裡還有……」

    「你閉嘴。」程頌也低聲道。

    少商覺得自己的人品和智商都受到了攻擊,趕緊申訴:「阿母此言差矣!第一,我什麼時候和凌不疑親親我我膩膩歪歪了,我們幾番見面都有旁人在場的,我們再守禮也不過了!第二,你和阿父是奔著成婚去的,自要凡事問清楚了,可我和凌不疑都是碰巧遇上的!人家一點沒露出那意思,我就追著問東問西的豈不可笑?!再說了,我和凌不疑也沒見幾回……也就三四五六七八回……」她越說聲音越低,見面次數似乎是多了點。不過每次見面,她都以為以後不會再見,何必問人家祖宗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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