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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27:09 作者: 關心則亂
    其實自己也不是最合適的人選,若是程娓大些,母女傳話更合適,可惜程娓年紀太小,不小心弄巧成拙就糟了。

    桑氏沒料到少商會說這句話,一時悵然,心道女人這一生,還是沒機會說這話才有福氣。嬸姪二人沉默片刻,桑氏忽想起一事,又興頭起來:「對了,你怎麼遇上那袁善見的,在哪裡遇上的,什麼時候。」

    少商倒不奇怪這一連串問題,嘆氣道:「此事也『說來話長』。」

    桑氏瞪她,少商無辜的回看,兩人對視一會兒都笑了出來。

    桑氏搖搖頭:「你不告訴我無妨,回頭你母親問起來,你可要想好託詞才行。你母親看著不管你了,可你出去見過什麼人,去過什麼地方,她沒有不知道的。」

    少商故作高深道:「非也,非也。只要叔母不說,應當無人知道那姓袁的托我傳話。」

    桑氏何等聰明,立刻追問:「你倆是私下見面的?」臉色不由得浮起猜疑之色。

    少商就怕這個,連忙拱手求道:「別亂猜,別亂想,什麼也沒有。叔母不信的話,我可以發個誓----喏,上有天,下有地,倘若我與那袁慎有私事,就叫我……」

    「打住打住!」桑氏連忙攔著,一手輕輕拍打少商的嘴,「小冤家!誓是可以亂發的麼?就是有又何妨,男女愛慕是人之常情,只要守著禮……」她一看少商又要著急上火,忙道,「成成成,我信你,信你還不行麼?!」

    少商瞪眼威脅了桑氏半天,氣鼓鼓道:「叔父也不許說,不然,我就再也不理您啦!說起來,都是為了叔母,我才受的牽連!」

    誰知桑氏思路與眾不同:「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人生在世,除非無親無故孑然一身,不然誰都難保受牽連。要緊的是你受牽連後的應對……」她眼風一挑,笑道,「如今看來,你應對的不怎麼樣呀,是不是叫人拿住了短處?」

    少商被問的臉皮發綠,喪喪的承認:「沒錯。我一時不慎,落了不是。本來全是那姓袁的不對,可是我答應了又失言,便成了我也有不是。是以,我打算快打斬亂麻,趕緊了結算了。」總而言之,還是因為她一直當自己是俞采玲。

    桑氏微微一笑,少商可能不知道,她生就一副叫人想撩撥她鬍鬚絨毛的模樣。

    少商見桑氏不語,趕緊道:「叔母,你可千萬不能說,還有叔父。」

    桑氏滿口保證:「好好好,我絕不說。你叔父要是敢說,我把他趕出屋去!」少商並非矯情之人,聽她把話說的這麼絕,桑氏倒真信了二人並無它事了。

    接下來幾日,少商為防蕭夫人來查問,屏氣凝神,嚴陣以待,誰知居然一直沒人來問她?!她疑惑著,母老虎打盹啦?不過,也不是全無異樣----

    這幾日,蕭夫人時不時會用憂慮的眼神打量她的面龐身姿,看的少商渾身發毛;

    程始看自己的目光愈發得意,好像那年奶奶後園種的水蘿蔔得了鎮上菜博會頭名一樣;

    最詭異的是大哥程詠,何其板正的一個人,近日見了少商竟有幾分神情躲閃,她原想打聽袁慎的老師到底是誰,卻一直未如願。

    她所不知的是,原來那日當夜蕭夫人就已知贈炭之事;她更不知,雖然無人知道她與袁慎在巷子見面,雖然她和袁慎都克制言行,但積年老僕的眼力,比他們想像的更敏銳----

    那日晚膳後,程始捧了兩卷萬松柏門客錄下的朝堂政議,慢慢給長子講著,蕭夫人則高坐在隔間上首,向那貨棧的兩位老管事詢問程姎如何行事,誰知說著說著,竟帶出了袁慎,直接把程始父子給引了過來。

    「……他們就說了這幾句話?」蕭夫人皺著眉頭。

    那副管事道:「老僕一步不曾離開,小女公子和袁公子就只說了這幾句,再無旁的了。」

    蕭夫人目光轉向兒子,程詠忙道:「一點沒錯。兒子是與袁善見談論過辭賦,也與嫋嫋提過此事。」其實就隨口提了一兩句。

    「那姎姎呢?」蕭夫人遲疑道,「她沒見過袁公子?」

    那副管事搖頭道『不曾見過』。一旁的正管事連忙笑著補上:「那時,三娘子不是正和老僕在後倉點貨麼?」

    蕭夫人聽了,略有幾分失落。

    程詠心裡卻咯噔一聲,暗罵自己烏鴉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忙道:「嫋嫋言行有禮,這樣很好。倘無其他事了,兩位老丈也回去歇息吧。」這兩位都是跟隨父母多年的老卒,為人穩重,陣戰中傷了身子才去管理貨棧的。

    二仆正要告退,誰知蕭夫人卻瞥見那副管事眼帶笑意欲言又止的模樣,思忖須臾,便讓那正管事先回去,留下了那副管事。

    「有話你就直說。」蕭夫人道,「是否有不妥之處。」

    那副管事搖搖頭:「小女公子並無不妥,說話得體。不過,那袁公子……」他忍不住微笑起來,「瞧了我們女公子好幾眼。」

    他也是見過世面的。如袁慎這樣自持守禮的世家公子,在沒有長輩引見的情況下,初次見到一個小女娘,直面問候後若再有談話,正常的做法是將視線定在身前數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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