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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知道很多事不是自己想就可以。有種久違的焦躁，在她身上騷動著。上次她有這種焦躁，還是在追季辛白的時候。

    她抬手摸了摸南喬脖子上的紅痕, 想起了易安說，她想保護蕭景芝。

    可是林初霽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她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傻人」, 什麼都做不好。就連談戀愛, 也是一塌糊塗。

    「嗯……南老師，對不起。」林初霽撓撓頭髮, 低著頭說。

    南喬攥住了她想抽回去的手，看著她說：「你怕什麼?」

    「沒……沒什麼。」林初霽縮了縮脖子。

    「過來。」南喬輕輕地拽了她一下，林初霽就無比順從地落進了她的懷裡。南喬低頭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公平。」

    「把那個給我看看。」南喬拉著她的手坐在了沙發上，林初霽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把李妤帶來的那疊本子遞給了南喬。

    「要剪頭髮?」南喬的表情很微妙。

    「嗯……」林初霽點點頭，看了南喬一眼，卻沒在這張臉上看出什麼明顯的表情。她有點失望。

    「很好的劇本。」南喬看了很久，這才抬頭看林初霽，「很值得。」

    林初霽明白她指的是「值得為之剪頭髮」。聽南喬說話，有時候就像猜字謎。不過很奇怪，她每次都能聽懂。

    「是網劇，」林初霽說，「《摸金》，你或許聽說過。」

    「嗯，」南喬點頭，「陸離跟我說過。是一本盜墓小說。」

    林初霽從一開始和南喬約，就知道陸離這個人。林初霽還沒出道的時候，陸離就已經走向了國際，是中國模特在國際T台上取得一席之地的第一批人。

    南喬有這麼優秀的朋友，一點都不奇怪。

    「裡面這個叫『杜秋』的人，就是我要試鏡的角色。」林初霽打開劇本，給南喬指了指，然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南喬。

    她渴望聽到南喬對這個角色的解讀。

    看到林初霽仰著小臉，帶著濃濃的求知慾看著自己，南喬有點想笑，又有點心疼。

    「以後這種問題，隨時都可以問我。」南喬認真地看著她說。

    林初霽有點不好意思。

    「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問。」南喬發現林初霽似乎並不是很聽話。

    「唔。」林初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這個角色適合你。」南喬說著，對林初霽露出淡淡一笑，唇邊的梨渦隱約可見。

    林初霽脫口而出：「可是真正的好演員，不是應該把自己和角色分離開嗎?就像你一樣……」

    南喬點了點頭：「很對，把自己和角色完全割裂，其實也就是把自己拋開，讓自己變成角色本身的意思。」

    「可我做不到，」林初霽沮喪，「我總是在用第三人稱來揣摩她們的情感。」

    「這一段，我們倆演。你是杜秋，我是被你綁架的程紫瓊。」南喬說著，就把本子遞給了林初霽。

    「小丫頭片子，你再亂動，我就把錢加到一千萬。看你老爹會不會捨得這錢來救你。」林初霽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把玩著水果刀，劇本里寫的是槍。她穿著毛線襪子的腳翹起來踩在沙發上，做出一副很牛逼的樣子。

    「停。」南喬原本在地上坐著，這會兒站起來，手指碰了碰林初霽的下巴，說道：「雖然杜秋也有苦衷，但畢竟是亡命之徒，該有的兇狠，不能少，」說著她的指尖抬了抬林初霽的下巴，「下頜要上揚一些，表現凶戾之氣。如果是杜秋難過的時候，就收回去一些。」

    林初霽被她勾著下巴，點點頭。

    「挑眉的表情做得很好。」南喬簡單地誇了她一句，林初霽有點小得意。

    「這些都不是全部，」南喬說，「重要的是，你要把自己當成杜秋。家裡病重的父親等著化療的救命錢，弟弟不爭氣，家庭的重擔都壓在她身上……」

    林初霽仔細地聽南喬說話。南喬沒有小動作，只有兩片嘴唇開開合合，看上去十分嚴肅。林初霽知道，她一定是對人間疾苦有所了解和體會，才能跟她講得這麼細緻。

    南喬講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林初霽正聽得入迷：「嗯?怎麼了?」

    南喬停頓了幾秒鐘，才抬頭說：「我怕說的太多，反而會成為你的桎梏。」

    林初霽懂她的意思。她是怕說得多了，林初霽就按照這個「套路」來演。

    南喬皺眉的樣子，在林初霽眼中美得無與倫比。

    她沒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從沒想過，「天仙兒」南喬會為了她這麼煞費苦心，百般糾結。

    那份熨帖的溫暖，讓她莫名生出感動的情緒。她其實很少有這種情緒。她該是粗神經的。

    「南老師，」林初霽拉住她的手，狗狗眼有點紅，「謝謝你。」

    她眨巴著大眼看著南喬，按照一般的套路，想必南喬應該會霸道而溫柔地說：「我不允許你對我說謝謝。」

    南喬低頭翻著劇本說：「嗯。那再來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