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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8:13 作者: 無邊客
    林殊文送走兩人,往院裡添了燈火。

    他晚上胃口一般,就沒做什麼菜,用少許辣椒干混著醬瓜小炒,就著白粥喝,五六分飽放下碗筷,把燈火挪進屋子,坐在燈下打磨簪子。

    因還記掛嚴融之的身體,翌日午後,林殊文教完兩個哥兒認識新字後,匆匆收拾院子,又去了一趟嚴宅。

    管事道:「主子還未睡醒。」

    林殊文誤以為對方臥病在床,於是道:「我再等等。」

    管事擦了擦額頭,想著主子昨日看了整夜帳簿,巳時又去了趟木廠,將近正午才回來,稍微洗漱了才闔眼。

    但主子還交代,若小先生過來,哪怕他睡著也得把人請進屋。

    於是林殊文被管事帶進屋外,不久,嚴融之叫他進去。

    嚴融之闔眼不久,臉上兩日一夜未睡的容色被林殊文看成病色,很是著急。

    少年靠近側臥在床榻的男人:「嚴爺,喝過藥了嗎?」

    嚴融之道:「喝過。」

    喝了凝神安睡的藥湯。

    林殊文喃喃:「那怎麼睡不好呢?」

    他道:「我念些書給您聽。」

    覺淺的嚴融之漸漸闔眼,林殊文暗想,那日他就不該讓對方淋了雨還照顧自己,濕衣裳穿在身上那麼久,也不知會病幾日。

    林殊文想著心事,漸漸累了,胳膊交疊著趴在床榻一旁,嘴裡的詩文念著念著,忽然不覺幾時也閉上了眼。

    再睜眼夜色已至,林殊文懵懵懂懂,很快發現自己躺在床榻里。

    「小先生醒了。」

    林殊文:「……!」

    他從溫暖的床褥里起身,雙耳陣陣發熱。

    「我、我……」

    他怎麼睡到主人家的床上了?

    嚴融之靠在榻上,合起帳簿,道:「是我抱你上來的。」

    林殊文不吭聲。

    幾息後,他垂著腦袋開口:「我先走了。」

    未問緣由,林殊文瞥見掛在牆上的一盞提燈,慌忙彎腰穿鞋,頭髮都來不及打理,立刻拿起提燈。

    少年執燈欲走,卻聽臥病在床的男人說道:「等等。」

    林殊文回頭望著暗燈下高大的男人,面色彆扭。

    他搖搖頭,道:「時辰不早,我得回去。」

    嚴融之道:「外頭在下雨,加之時辰不早,今夜留下如何。」

    林殊文嗓子輕輕繃著,指尖捏緊提燈的木柄。

    往日若他離開,對方都讓羅文安排馬車送他到舊屋。

    他道:「更深夜重,孤男寡男,怕有不妥。」

    嚴融之:「有何不妥?」

    林殊文澀聲:「身份不妥。」

    嚴融之下了床,連鞋襪都未穿。

    著長袍的高大男人走到林殊文面前,微微低頭,目光眨也不眨,低聲道:「小林先生不妨膽大些,把身份坐實了。」

    林殊文左耳聽不見,便傾過右耳:「什麼?」

    嚴融之望著少年偏過去的左耳,薄嫩的耳肉墜著一顆小小的紅痣,像落在白玉的一粒硃砂,盛請他去銜品一口。

    他道:「若我有求親之意,殊文會不會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

    第36章

    暴雨傾盆, 林殊文沒能離開。管事早就讓人收拾好上次的客房,帶他過去休息。

    他對嚴融之避之不及,一句求親的話堪比雷聲震耳, 急忙退出主人寢屋,越過迴廊, 險些因狂風絆倒。

    管事忙扶起他,林殊文頭都沒扭, 怕背過身就看見嚴融之跟來。

    少年踉蹌地扶著迴廊上的柱子,顛顛倒倒朝不遠的客房進去了。

    將門掩上, 仿佛就能隔絕那道如影隨形的目光。

    管事敲了敲門:「小林先生, 我差人送桶熱水進屋。」

    林殊文吞吞吐吐問:「他……沒跟過來吧?」

    管事道:「主子沒來。」

    林殊文擠出憋在胸口的氣,渾身脫力般坐在椅子上。

    不久,管事帶人抬了桶熱水到堂屋,還有一套乾淨的裡衣。

    沒打攪林殊文想心事,熱水置入屋內人都撤離了。

    少年蜷起雙膝坐在椅上,目光隔著水霧越向門口。

    門外沒什麼聲響, 嚴融之的確不在。

    雨勢洶急,他愈發靜不下心。

    林殊文索性起身,把合上的窗戶揭開一道縫, 清冷的風雨瞬間拂上臉頰, 貓兒般的眸子半眯, 此刻寧願澆著清冷的雨水換幾分清醒。

    屋外刮的風太大了, 人站著都要被吹倒, 林殊文徹底熄滅回去的念頭。

    他脫下衣裳,浸入熱水中, 臉頰因熱溫浮起濕潤的紅潮, 直至水涼才走出浴桶。

    本想穿白日的衣物, 可雨水打濕布料,且他將視線轉移到收拾得柔軟乾淨的床榻上,不想弄髒床褥,遲疑稍瞬,就把管事準備的裡衣換在身上。

    裡衣貼身輕軟,有股藥草的薰香氣息,裹著肌膚便覺安寧舒適。

    他掀開薄褥躺了進去,門外管事問詢,聽林殊文開口,才帶人進來把浴桶抬走。

    客房分兩屋,林殊文睡在內屋,沒看見堂屋的情形,嚴融之也過來了。

    他腦子混沌,拉起被褥蓋著臉。

    嚴融之在門後望著少年睡下,悄然出屋,吩咐管事叮囑後廚明日一早留份包子和羊乳。

    如嚴融之所料,天灰濛濛時林殊文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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