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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8:13 作者: 無邊客
    林殊文小心翼翼兜著布帕,一路回到林家舊屋。

    院裡,師傅們圍著井轉了又轉,見他回來,道:「小林先生,你家裡的這口井打好了。」

    聞言,林殊文和莫布都湊到井邊看,果然好了。

    他把餘下的錢結給師傅們,閒聊兩句,各位師傅又忙著給下一家打井。

    莫布幫他把院子的門關好,林殊文放了竹筐,用鑰匙開門後把圈外屋內的小鵝小雞帶出院子,讓它們跑一陣,竹欄也重新放回院內一角。

    林殊文試了試從井口打水,借著木輪收繩,不用太費力氣就打了一桶水上來。

    他洗了養鵝的盆,重新換乾淨的水,莫布也來幫忙。

    莫布道:「等鵝再大些,就可以放它們去河裡游,村里養鵝的人很少,最好在鵝腳上做個標記。」

    這樣做有個好處,萬一有人起了賊心把鵝偷走,可以當場用證據證明鵝是自己的。

    林殊文問:「會有人麼?」

    莫布點頭:「必須多留份心眼,偷鵝的賊人一般不會把它宰了吃,而是想拿去賣了換錢。」

    一隻大鵝能賣七八百文,不是誰都養得起的。

    於是林殊文聽取莫布的建議,在兩隻小鵝的右腳掌相同的地方刺了個極小的洞,需要抱起來仔細看才能發現。

    莫布午後還要回家裡幫忙,不能久留。林殊文抱起一個西瓜讓對方帶回家吃,莫布扭捏了一會兒才拿走。

    種西瓜需要條件,其他地方不論,就論八寶村方圓數百里的一帶,瓜苗很容易被雨水淹死,不光如此,上繳的稅也不少。

    為此,農民會把自家瓜田看得死死的,防止被人偷了去,林殊文的瓜田之所以平安無事,多是因為地主的田就在旁邊,地主是這一帶的衣食父母,沒人敢得罪。

    是以西瓜價錢不便宜,種出西瓜的農民,往往都選擇把西瓜買給門戶富裕的人家或王公貴族,想多掙點錢。

    時節暑熱,聽聞這些大門戶還都吃冰鎮過的,冰塊也不便宜。普通百姓只能夢裡想想,平常農戶留一兩個西瓜自家吃已算奢靡。

    **

    送走莫布,午後徹底閒下來的林殊文拿出在城裡買的簿冊,打算手寫一些詩文,或畫幾本冊子。

    酈國文人地位高,周圍極少人識字,林殊文還不知道這些手寫的冊子能不能賣出去,但總要試一試。

    林殊文抄了一會兒書,又跑去將菜田的土翻了翻,打算明日下種子。

    門外來了人,他沒有輕易開門,湊近問:「誰?」

    一牆之隔,男人的聲音低沉穩重:「我來看看你。」

    「嚴爺?」

    林殊文忙將門打開,嚴融之提燈踏入,越過小院,瞧見屋內摘寫的簿冊。

    「這是?」

    林殊文把簿冊展開:「寫完想拿去試試看能不能賣點錢。」

    他不能光靠念書掙嚴家的錢,還想另謀一份活兒用以生計。

    林殊文沒有力氣,無法像莫布那樣給人幹活兒,且多數僱傭的人家很少招哥兒做重活兒,更不招女人和小孩做力氣活兒,容易引來閒話。

    為此,許多哥兒除了打理家中比較簡單的農事,想掙錢,只能做點女工的細緻手藝,織布賣衣,奈何這些他都不會。

    「既然如此,」嚴融之把兩盞燈放下,「夜裡若想寫字看書,或雕木頭,就用這盞燈,蠟燭光暗,容易傷眼睛。」

    林殊文把兩盞燈收好,沏了茶遞給嚴融之,剛坐下,止不住微微翹起唇角。

    嚴融之問:「要不要繼續寫。」

    林殊文點頭:「嗯。」

    又道:「我一早和莫布上山摘了好多蕈子,雲耳和竹筍,回來的路上還裝了一兜山捻子。」

    林殊文打開布帕,抓起一手山捻子帶去井邊洗。

    少年目光含著真摯的期盼:「嚴爺,嘗嘗?」

    嚴融之收下少年的好意,林殊文自己也吃了一顆,眼眸彎彎的:「好甜。」

    嚴融之忽然一笑:「的確很甜。」

    一早聽聞少年和莫布小子去山上采蕈子湧起的悶沉之意,在此刻驀然消散。

    不過林殊文什麼都不知情,素白的小臉對著嚴融之,漸漸停止笑意,握著山捻子連忙又咬了一顆。

    嚴融之不解,看著少年陡然有了心事的模樣,問:「怎麼了。」

    林殊文:「……」

    他把手抬起,放到臉頰比劃一下,做了個比較嚴肅穩重的模樣。

    「嚴爺,你笑起來分明很好,可為何平日總是這樣。」

    嚴融之:「是嗎。」

    林殊文比劃完神情,點頭。

    於是嚴融之又笑一下,問:「像這樣?」

    無意之間打開的話頭,林殊文被男人眉眼揚起的笑容吸引,霎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少年臉龐微紅,默默咬著山捻子,不自在地移開眼,點頭不是,不點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改完了,提前更~

    明晚也是零點前後更兩章二合一~~

    第26章

    夜裡下起了雨, 林殊文用了新燈,光線比蠟燭亮許多,寫字的時候眼睛不覺乾澀。

    寢屋的窗戶敞開, 雨水瀝瀝地打著芭蕉葉,有些擾人。

    林殊文望著漆黑的午夜, 期盼不要打雷。他把紙和筆都都收了,拿起一塊嶄新的木頭, 雕另一隻貓。

    矮桌的盒子裡已經擺著兩隻姿勢各異,神態不同的貓, 坐的臥的, 這隻他打算雕一隻趴在地上舔尾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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