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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8:13 作者: 無邊客
    林殊文小聲道謝,抿著水漱口,漱了幾下,餘光瞄到和自己蹲著的身影差點嗆住。

    嚴融之慢慢給他拍背:「怎麼一驚一乍的,我有那麼嚇人?」

    林殊文漲紅著臉搖頭。

    嚴融之帶林殊文進屋休息,在他額頭探溫,沒燒起來,就吩咐羅文去後廚拿碗清淡點的粥送來。

    他問:「你身子虛弱,要注意休息。白日挨著我時斷斷續續喊疼,究竟哪裡疼?」

    林殊文垂眸。

    嚴融之道:「能不能告訴我,還疼不疼。」

    林殊文摸著肚子發呆,給他探溫的手掌忽然無意間碰到左耳,立刻僵住。

    嚴融之沒有錯過,目光偏移,試著問:「耳朵疼?」

    作者有話要說:

    吃多了,吐。

    準備坦白一隻耳朵聾了!

    第20章

    寢屋的人都退了出去,林殊文面對嚴融之坐在矮榻上,有風從窗外吹入,梨樹輕晃,他咽著嗓子正準備咳嗽,嚴融之就伸手把竹簾落下。

    風止,室內更靜,林殊文鼻子悶堵,吸氣的聲音就重了些。

    嚴融之給他倒了杯溫水,林殊文捧過,仰頭喝乾淨。

    少年唇角濕潤,左耳因為被嚴融之看著,單獨一隻耳朵浮起洇紅。

    「嚴爺……」

    嚴融之從容不迫,沒逼著少年,下人送來清粥,他還親自拿碗舀了一半,放在少年手邊。

    林殊文睫毛一抖,嚴融之道:「慢點喝幾口,晚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林殊文否認,還解釋:「莫嬸做滷肉送給我吃,吃了肉,還用滷汁拌飯,比平日多吃一碗……」

    豈料剛到嚴宅就吐乾淨了。

    嚴融之目光示意他繼續喝粥:「小先生胃口清淡,身子不能適應太多葷油的肉。」

    林殊文吶吶,莫嬸做的滷肉實在太香了,讓他忍不住多貪幾口。

    喻嚴喻嚴喻嚴 半碗粥下去,碗底乾乾淨淨,份量正好合適。

    林殊文把碗放好,指尖仔細沿唇角擦拭,沒摸到食漬,混在粥里熬的肉沫蔬葉都被他吃得很乾淨。

    他自己用喝水的杯子倒了半杯茶,潤嗓潤唇,抬眸,忙把眼睫垂下。

    嚴融之顯然是在等他把隱瞞的事情交待出來。

    嚴融之道:「不能與我說說?」

    「不把我當朋友看了?」

    嚴融之激了一下不說話的少年:「是厭嫌我了?」

    林殊文立刻搖頭:「沒有。」

    他抬起的手就要觸到左耳,壓著嗓子輕輕一咳,蔫蔫地道:「是左邊的耳朵,每當生病,時而隱隱疼些。」

    「我的左耳聽不見。」

    嚴融之正色,長眉皺起。

    年紀不大的少年做出釋懷輕鬆的神態,眉眼淺淺地彎起:「並非生病所致,左邊的耳朵出生起就聽不到聲音了。」

    「可找大夫看過?」

    嚴融之扯了下竹簾旁邊的一條鏈子,在不遠候著的羅文接到信號,又要去把秦元揪過來給小先生看病了。

    林殊文老實交代:「大夫說耳朵治不好。」

    想起過去的舊事,少年沒有為此露出悲傷,而是看著杯子,話音輕輕的,沒有畏懼驚慌,仿佛在談論一件平常不過的事,「壞了就壞了。」

    又道:「生病了耳朵會疼,病癒就不妨事,大夫也看不准,我不想麻煩你們才不說的。」

    嚴融之垂在身側的掌心動了動,想蓋住少年那雙似乎無畏淡淡的眼眸,最後方向一轉,卻是落在少年後腦,力道輕揉幾記。

    林殊文頭髮格外柔軟烏密,髮絲纏過手指,嚴融之頓了下,把手放開。

    他想說小小年紀何必那麼悲觀,可因為不能感同身受這樣的先天殘疾,卻又覺得話說得再多也是於事無補。

    只道:「還是給秦元看會兒,商隊常年在外,他跟著我到處遊歷,結實了不少隱世名醫,又搜羅了絕跡的醫籍,或許能有辦法。」

    林殊文眸光游移,最終還是點了下頭。

    「好。」

    *

    在自己院裡吹風喝酒的秦元被羅文拎了過來,有了上次的經驗,秦元對自家主子跟少年過分親近相處的畫面已經見怪不怪。

    秦元嘴角彎起,笑眯眯道:「小先生可否先配合一下。」

    林殊文應「好」,秦元叫他伸手他就伸手,要檢查耳朵,就偏過臉給對方看。

    秦元問詢過去的病由,林殊文一開始還挑揀著答,覺察嚴融之如有實質的目光凝在臉上,嗓音愈發小,最後像只犯錯的小貓,認認真真回話。

    秦元打開藥箱,從盒子取出銀針。

    「小先生,我用銀針給你灸幾下。」

    少年瞧見細長的針立刻就緊張了,雙眼睜得老圓,嘴上不說,面上不顯,放在膝蓋的手指卻把褲子揪成一團。

    嚴融之伸出掌心,道:「怕就抓著。」

    林殊文晃晃腦袋,主動緊閉眼睫,道:「大夫,你扎針吧。」

    抓緊膝蓋的手背一熱,卻被另一隻比他寬大的掌心包起,溫暖乾燥,蘊含著無形的支撐和力量。

    秦元用銀針在林殊文耳朵附近幾處比較重要的穴位灸入,問:「小先生可有其他感覺?」

    林殊文白淨的眉心因為緊張浮起細密的汗珠,縱然不疼,這會兒也萌生些微痛楚的幻覺。

    他遲疑道:「似乎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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