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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8:13 作者: 無邊客
路上嚴融之把水桶接了,林殊文兩條胳膊沒多少力氣,往缸里蓄水要走幾趟,能把他折/騰的不輕。
林殊文那一點堅持在嚴融之平靜溫和的目光下潰敗,默默把手縮了回來。
缸內的水重新蓄滿後,嚴融之道:「等些日子找開井的師傅上門看看,每日去河邊接水不方便,在院裡鑿口井,方便你取水。」
林殊文:「嗯……」
嚴融之看著自己說什麼就應聲的少年,眼底閃過淺笑,道:「先進屋吃飯。」
若林殊文往日都像此刻這樣聽話,就不會把他自己照顧成這副模樣。
魚湯可口,林殊文喝半碗,又把湯汁和肉拌入米飯內,汁水濃郁鮮美,引得他口腹大增。
吃完午飯,林殊文本來安靜坐在凳上消食,可這時候他漸漸睜不開眼,和過去幾次一樣,吃過東西後整個人就疲倦得厲害,腦袋都快點到地上了。
嚴融之在院子裡簡單規劃出一片菜地,看見少年迷迷糊糊地點著腦袋,隔窗喚他:「殊文,到床上睡。」
林殊文太困了,以致於忽略嚴爺喚自己名字,而非平日的小先生。
他腳踩棉花似的走回床邊,剛趴下就沉沉地睡覺,嚴融之洗了手進來看他,把被褥拉起替他蓋好,又到院子裡把種子種在菜田後,這才離開。
林殊文一覺睡得不太安穩,跟節氣轉換有緣故,忽涼忽熱的天,應是睡覺過程覺得熱將被子掀了,傍晚又受涼,此刻嗓子仿佛被堵著,咳了會兒都不止。
他捂著被褥出了會神,發現枕邊有張字條,字跡遒勁平穩,是嚴爺給他留的。
他給嚴爺念書,每月分三旬分別去八日,剩下兩日則歇著。紙條上提示他明日就可以休息了,讓他今晚好好在家呆著,不用過去。
林殊文小心仔細地收好紙條,嘴角不自知的揚起。
午時吃太多,晚上他吃了幾塊藕片糕,將換下的衣物帶去河邊清洗。
天冷時村裡的婦人們都趁正午最暖活的時候在河邊洗衣,時下傍晚,幾位婦人帶著搓板洗盆里的布料。
林殊文抱著木盆怔神,沒想到過去沒什麼人的河岸有了人,於是挑了處比較遠的位置,埋頭洗衣。
婦人們朝他的方向瞥了眼,見少年露在空氣的胳膊白得像蔥,抿抿嘴。
林殊文左耳對著婦人們的方向,斷斷續續聽了些她們的話,不太真切。
右側忽然有人靠近,驚道:「哪家的哥兒,容貌好生標誌。」
林殊文抬頭,忽然聽見婦人們笑起來。
「李小子這混帳看見好看的哥兒,又開始逗弄人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招人惦記的修貓。
第17章
忽然冒出來調弄林殊文的青年,名叫李少成。
李少成在武館學過兩年,後來到城裡謀生,給一些大戶人家當過護衛。聽聞當初就是因為見色起意,戲弄了主人家的千金,就被人轟趕出大門了。
李少成又連續找了幾次給人看門的活兒,沒半年就從城裡回了鄉下,逢人議論起,都知道他臉皮厚,愛調戲好看的姑娘或者哥兒,別人私下怎麼說他都不在乎。
久而久之,鄉民都習慣李少成這副流里流氣的花花性子,從原來的不恥議論,發展到有的人暗中幸災樂禍。
譬如看見李少成調戲人家,只當他又開始發瘋,不但沒人阻攔,還有站在旁邊看戲的意思。
林殊文看了來人一眼,別過視線避開,素白的小臉緊繃,明顯有點不太高興。
這人說話的口吻,直白的眼神讓他不適。
李少成仗著自己學過武藝,又臉皮厚的性子,周圍漂亮俊秀點的姑娘哥兒多少都嘴過幾句,被人罵絲毫不在乎,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少年,眼睛都放大了。
李少成就沒見過誰長得跟雪糰子似的,春日裡少年白得發光,明眸含水,唇色淺潤,方才似乎還瞪了自己一眼,那眼神……
李少成非但沒生氣,還覺得脊背有點酥麻。
他攔住少年離開的路,目光直勾勾地:「你是哪家的哥兒啊,我怎麼從沒見過?」
說完還想上手去拉住少年的手。
林殊文大驚,河岸那幾個洗衣服的婦人瞧見李少成都要動手了,這才開口,喊道:「李小子,別動小林先生啊,你嘴幾句過過癮就得了,怎麼還碰人家的。」
還有人笑嘻嘻道:「你一個大男人欺負個小哥兒,真夠混的。」
趁他們七嘴八舌吵鬧的時候,林殊文抱著木盆兔子似的跑得老遠。
他回到舊屋立刻謹慎仔細地將門鎖好,一段路跑了會兒,手腳浮軟不說,心口還慌悸得很,覺得喘不上氣,嗓子那股難受的勁又起來了。
林殊文身子不適,把木盆內洗好的衣物匆匆晾上木架就回房休息,期間總咳嗽,躺下歇歇時並不舒服,只能靠著坐,氣息才能勻順些。
只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李少成在河邊戲弄林殊文的事就在八寶村傳開了。
莫布把牛從山上往家裡牽,途中聽到在樹下嘮嗑的村民嘮起此事,人一怔,忙把繩子拴在樹樁,湊近了問明事情緣由。
得知林殊文在河邊洗衣服被李少成那個色眯眯的混帳攪擾,莫布腦子裡蹭的湧起一陣血熱,急哄哄把牛牽回家,水都沒喝,憋著擠在心裡的那股氣,直接找上李少成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