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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裴次輔的嫡子名叫裴玟,因為妹妹在宮中極為受寵,獲庇在周適祥死後接替他掌管南衙禁軍,聞言出聲道:「晚輩聽說,叛黨造反時,先帝被困養心殿期間,可是將虎符交給了季柏舟。」
「全境兵馬任她調配,季柏舟擁兵自重,如今仗打完了,虎符還在她手中,楚王回京,諸位還坐得住嗎?」
裴次輔眼神狠厲,「誰知道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帶兵逼宮,擁立楚王,斷頭刀就要落下來了,肖頃與李瑋已經死了,下一個就是我們。」
眾人神色凝重,無不憂心忡忡。
「次輔大人可有什麼妙計?」
「不瞞諸位。」裴次輔站起身,冷笑道:「挲摩訶雖死,但他生前恨季柏舟入骨,新可汗繼位後,他過去的親信找上了本閣。」
眾人抬起頭,驚駭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新可汗向我朝遞交歸降書後不久。」裴次輔握緊拳頭,「待局勢穩定之後,兩方需要派人至岐州關外參加歸降儀式,季柏舟身為主帥必定出席,到時……」
裴次輔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叫她有去無回。」
作者有話說:
第168章 請帖
待商討完後, 眾人相繼離開,花亭內只剩裴次輔一個人,他摸索著杯璧, 神情凝重,片刻後,親信走上前,躬身道:「老爺, 人都送走了。」
裴次輔淡淡「嗯」了一聲,親信走上前, 扶他站起身, 又道:「將才在走廊上遇到了三郎, 他還問起今夜府上是不是有宴席。」
隨從口中的「三郎」即裴逐,西洋使團走後, 戶部要核對賠款單子, 近日忙得厲害, 裴逐萬事一向親力親為,每日回來得便都格外晚,有時候就宿在戶部值房。
裴次輔愣了一下,「你沒告訴他吧。」
「沒,老爺放心,小的一個字兒都沒說。」親信搖了搖頭,過了會兒又不解道:「只是……老爺, 小的不明白,三郎敏慧, 老爺的這些籌劃為什麼不能讓他知道, 說不定三郎還能幫老爺您出謀劃策呢。」
裴次輔聞言卻冷哼了一聲, 「懷遠心裡有那姓季的丫頭, 告訴他,讓他壞事嗎?」
「哎。」親信忍不住嘆道:「三郎也是,京城的名門閨秀眾多,怎麼就偏偏喜歡那個。」
「呵,被兒女情長這種沒有用的東西牽絆住,日後能成什麼大事。」
裴次輔心情不悅,斥罵幾句後,由親信扶著自己前去後院,讓美妾伺候著歇下了。
月明星稀,屋外的草叢中有蟋蟀不停叫喚,臨近夏至,氣候越來越熱,本就煩悶再被外面的蟲子一吵,心中越發鬱結成氣,裴逐解開外袍後隨手扔在一旁,煩躁地在案邊坐下。
前段時日修建皇城,大戰過後,隆康帝率百官至祭壇敬告天地祖宗,時隔半年,先帝的靈柩終於可以遷入皇陵,只不過很不巧的是,今年春天數日連雨,以至於皇陵所在地有些塌方,這件事情只能暫且擱下。
皇陵的所在地是在譚桐被迫辭官後,新上任的禮部尚書所敲定的,這名禮部尚書素來以裴次輔馬首是瞻,皇陵塌方後,申行甫那群瘋狗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們的錯處,根本不肯錯過。
從前肖頃等人借親耕禮下雨一事攻擊譚桐與戚方禹,時隔一年多,兩院清流又以禮部尚書未曾聽取堪輿人員的建議,致使先帝陵寢並未選到一個絕佳的地址,將新任禮部尚書逼得同譚桐一樣被迫辭官。
皇城要修建,先帝陵寢塌方,且不談這裡要花多少錢,偏偏裴淑儀過幾日壽辰,以他們的意思,定然是要大辦特辦一場的,裴逐去年年末剛說要縮減開支,現下就要為其妹大肆操辦生辰宴,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愁得他都要瘋了。
後進來的小廝撿起地上的外袍拍了拍,將外袍掛到架子上後,轉身試探道:「郎君,時辰不早了,可要小的去給您打盆熱水,早些歇下?」
裴逐抬起手在眉心掐了掐,滿臉躁鬱之氣,剛想讓人滾出去別煩,話涌到嘴邊又改口道:「等等,你先別出去,過來給我研墨。」
「是,郎君。」
裴逐坐直身體,方才還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幾分,季時傿護送西洋使團回京已經有些時日了,只是平日事務繁忙一直未曾跟她好好說過話。
他提起筆,細細寫了好幾張帖子,生怕字不好看或是有言語不得體之處,半晌才停筆挑了一封寫得最好的道:「明日你替我將這封帖子送到鎮北侯府去。」
小廝依言接過,轉身退下。
裴淑儀的生辰在四月底,各州的宗室官員早早便帶著賀壽禮入京,江南的織造局送上的是一件百鳥羽衣以及錦緞百匹,新招降的韃靼竟也極為識趣地送了狐皮等名貴的貢品。
隆康帝的壽誕還早得很,剛打完仗,有人藉機進言說要將裴淑儀的生辰宴大肆操辦一場,一是為了彰顯中原大國威儀,以免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以下犯上,二是自隆康帝登基開始,宮中一向節儉,連新帝的踐祚禮都格外簡陋,再這麼寒酸下去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
以裴家現在在京中的地位,一門兩個閣臣,更不說裴淑儀在宮中的受寵程度,沒誰這個時候還敢衝上前煞他們的威風,兩院的人再怎麼跳腳也沒有用,禮部與內廷司便著手開始準備壽宴。
送走西洋使團後,季時傿每日窩在家中養傷,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沒事坐在小院裡曬曬太陽,溫玉里有時會過來看看她受過傷的右腿,以免日後真的留下難以痊癒的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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