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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頁

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過了會兒梁齊因終於掀開帘子回來,他將斗篷解下掛在一邊,紮起長長的衣袖在季時傿腳邊蹲下,小心翼翼地用浸了熱水的棉布捂住她腫脹的腳踝。

    「燙嗎?」

    季時傿搖搖頭,「不燙,很舒服。」

    「下次若是再腫,你也這般敷一會兒,西北太冷了,血液流不通,敷了可能會舒服些。」梁齊因動作輕緩,挪了挪蹲麻了的腳,「夜裡會疼得睡不著嗎?」

    「還好。」

    「等什麼時候沒有戰事了,我就將你拘在家裡哪裡也不准去,我伺候你,待你好好將這些年的傷都養好才行。」

    季時傿心裡暖融融的,從被熱敷的腳踝開始,暖意一寸一寸地涌過四肢百骸,萬物回春,她雙手撐在床鋪上,「我很難伺候的,你得每天給我端茶送水,穿衣梳頭,不可以鬆懈。」

    梁齊因順從道:「你要我怎樣都行。」

    「水還熱嗎?」

    「還行。」

    軍營里的床鋪又矮又小,不過兩個人抱在一起也足夠暖和了,帥帳里甚至連炭火都沒有,但季時傿的腿今夜居然奇蹟般地沒有再疼過。

    作者有話說:

    woc啊我到底為什麼越寫越長啊,誰懂啊,我一開始只想寫個小短篇……

    第122章 除夕

    這一年末剛打完仗, 距離年關不過幾日,戰士們都來不及回家過年,更何況天寒地凍的, 水陸兩路都不好走,拖著拖著,大家也只能湊合著在軍營里過節。

    大概老百姓們也覺得那群在邊境站崗放哨的人可憐,除夕這日有許多鄉親往軍營里送東西, 大家都剛經歷過戰爭,自然沒有什麼山珍海味, 只一些素餡的餃子就已經可以說得上是人間美味。

    軍營里宰了許多牛羊, 早上的時候校場上還有戰士在操練, 謝丹臣跑去研究他父親送來的那批新戰備,羅笠正在訓練今年剛來的一群兵。

    這些人大多都是戰爭中倖存的孤兒, 年紀都還小, 其實也算不上兵, 只能說是西北軍營給了他們一個去處,與真的戰士操練比起來顯得很小兒科,看上去就有些乏善可陳。

    季時傿站在校場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喟嘆道:「這群孩子剛來的時候一個個面黃肌瘦,馬步都扎不好,如今這拳打得,倒挺像模像樣的了。」

    很難說是欣慰還是惆悵, 畢竟原本他們可以待在父母身邊承歡膝下,國讎家恨催化出來的志氣, 再大刀闊斧都顯得有幾分悲涼。

    小戰士們練完基本功, 還要學簡單的把式, 西北駐軍多與北方部落作戰, 慣用刀,他們學習時用的暫時是木刀,羅笠教得很簡單,大多是教他們重複劈、砍等幾個動作。

    季時傿看著看著忽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梁齊因笑吟吟道:「你會用刀嗎?」

    「我?」

    梁齊因愣了一下,「會一點。」

    季時傿好整以暇地側過身,神情玩味,「說起來,我還從未曾見過你跟別人動手呢。」

    說罷咂咂嘴,「有點想像不出來。」

    梁齊因失笑道:「怎麼就想像不出來了?」

    季時傿認真思考了一下,「你看著太斯文了,遇到事情應該能和人講道理就絕不會動粗吧。」

    梁齊因微微抬眉,「也不一定,這只是兩種手段,若是以力服人更方便些,誰還願意動嘴皮子,遇上不識趣的,那不就是對牛彈琴。」

    季時傿抱臂而立,聞言噗嗤一笑。

    須臾,她突然從旁邊的架子上拔下把刀,順手丟給梁齊因,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轉頭對羅笠大喊道:「老羅!過來比武。」

    「啥?」羅笠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順著季時傿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梁齊因窄他一倍的身形,為難地縮緊脖子,「這不好吧,多欺負人啊——」

    梁齊因也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季時傿後退兩步,「我腿不方便,老羅替我。」

    話都這麼說了,羅笠只好依言站直,然而動作卻漫不經心,勉為其難道:「那好吧,我用木刀,免得大家說我欺負世子。」

    「無妨。」

    梁齊因適才意識到季時傿是怕軍營里的人輕視他,看似一時興起想要看比武,實則是為了作給別人看。

    她的細緻總體現於無聲處。

    梁齊因定了定心神,「我也用木刀吧。」

    羅笠不置一詞,反正他用什麼也打不過自己,待梁齊因換好武器,便二話不說往前砍去,這一擊只用了幾分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樣根本只是逗貓玩。

    梁齊因腳下不動,只微微抬手,反壓了回去。

    羅笠目光一頓,力氣陡然加重,梁齊因面不改色地推擋,四兩撥千斤似的,木頭撞擊在一處,擦出的碎屑迸濺開。梁齊因側身避開羅笠揮下的一刀,借力向上抬,刀鋒擦著另一把轉了一圈,將羅笠的攻勢徹底壓了下去。

    他用的都是巧勁,羅笠本就力大如牛,更甚魁梧的東韃武士,與他比力氣實在不討好,但羅笠為人不夠機敏,往往莽撞,梁齊因不肖如何細想,只過了幾招便找到缺口,靜觀其變了片刻,忽然低下身,彎刀橫握,擦著羅笠的臂膀扶搖直上,刀面壓下他的手,刀劍從他的脖頸處走過。

    羅笠瞳孔一縮,頓時僵立住,木刀脫手摔落。

    季時傿放下抱於胸前的兩隻手臂,一剎那間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猝然浮現,風雨交加,電閃雷鳴,也是同樣的招式,凝血冰寒的刀刃劃開了群狼的脖頸,豆大碎玉般的雨水砸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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