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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他則自己在一旁穿戴好,如往常一樣坐在邊上看著季時傿。
琨玉依言走過來, 一面打開妝奩, 一面問道:「姑娘打算今日是束髮還是……誒?」
往常空蕩蕩只有零散幾個首飾與胭脂的妝奩不知道何時被塞得滿滿當當的, 時興的髮簪與耳墜應有盡有,樣式算不上華麗, 簡單卻又不失素雅之美。
季時傿一怔, 立刻反應過來是誰的手筆, 轉頭朝梁齊因看去,「你什麼時候弄的?」
梁齊因輕輕一笑,如實道:「每日放一個,漸漸就滿了。」
其實柜子里也有許多新衣,只是季時傿近來不怎麼出門,再者衣服都是他幫著穿,她未曾打開看過裡面有什麼變化。
季時傿正不知道說什麼, 梁齊因卻轉頭對琨玉道:「盤發吧,好看。」
琨玉笑眯眯地應道:「是, 我們姑娘長得好, 就要梳漂亮的頭髮。」
「我……」
季時傿一時啞然, 兩手疊於腹前, 無意識地絞了絞,她已經很久不打扮了,素日在軍營里都是穿著盔甲與人論事,回京後也習慣勁裝在身,不施粉黛不佩釵環,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習以為常,仿佛她天生就該如此一般。
「我不合適,旁人見了會覺得奇怪,就好像我……」
季時傿抿了抿唇,好像她在搔首弄姿,忸怩做作一般。
梁齊因走上前蹲下,把她的手掰開,「你是你,想做什麼便去做,管別人怎麼想呢。更何況如今又不是在軍營,小姑娘打扮漂亮點怎麼了?」
季時傿低聲道:「我不是小姑娘了……」
「怎麼不是?誰說不是的話我就……」梁齊因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抬頭耳語道:「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套麻袋裡打一頓。」
季時傿頓時破功笑出聲,想到很久以前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她和梁齊因在水雲澗喝茶,關於她以牙還牙打了孫瓊飛反被指責驕縱蠻橫之事,梁齊因也是這麼說的。
這麼多年好像只有梁齊因會同她說,你怎樣都好,溫柔也好,嬌蠻也好,強勢也好,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季時傿心一熱,抬手拿過一支珠釵,上面雕著一朵白潤透亮的玉蘭花,中間的花蕊是用幾顆細小的珍珠鑲嵌所制,栩栩如生,似有花香縈鼻。
那日在水雲澗,茶几上的花瓶內便插著幾枝玉蘭花。
「就戴、戴這個吧。」
季時傿看似隨意地將珠釵放到桌案上。
琨玉拿過,點了點頭,「奴婢覺得也好,很襯姑娘。」
梁齊因笑而不語,倚在桌前垂首看她,妝奩里不僅有首飾,還有許多胭脂水粉,旁人有的東西,他就想給季時傿置辦更多,要她每日都漂漂亮亮,開開心心的才好。
等到最後上完妝,季時傿湊到鏡子前看了兩眼,琨玉真不愧是慈寧宮出來的人,未有一根髮絲凌亂或是哪處不協調,她看了幾眼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目光,望向梁齊因道:「好看嗎?」
梁齊因神色怔然,聞言抬眼瞄了瞄琨玉,她便立刻知趣地離開了臥房。
季時傿盯著鏡子瞧,左看右看,一會兒嘀咕道:「嘴是不是太紅了啊?」
微黃的銅鏡哪裡能真的照出來她現在是何種模樣,烏髮如雲,香腮似雪,眼裡流波灩灩,眼尾霞彩紛紛。
季時傿眉尖一聳,「你怎麼不說話,不會很醜吧?」
「沒有……」
梁齊因挨近幾分,鼻間似乎能聞到她身上的香粉味,季時傿還要說什麼,忽然被他拉起來壓到梳妝檯上。
「一點也不醜,好看得讓我想……」梁齊因頓了頓,低頭吻開她的唇縫,含糊不清道:「偷香竊玉。」
「等等,我剛塗的口脂……」
全被吃乾淨了。
瑤台玉鳳的盆栽還在博文館內,等鬧完一通出門時已經快要誤了時辰,還得趕去博文館拿花。儘管季時傿布著妝,也很難掩蓋其下鐵青的臉色,坐在車上時,只要梁齊因一有要挨過來的跡象,就會被她毫不留情地踹開。
到了地兒才發現,果真如梁慧芝所言,瑤台玉鳳盛開的花朵是純白的顏色,如月色般皎潔柔和,神聖又若瑤台仙子,叫人不敢直視褻瀆。
季時傿小心翼翼地捧起盆栽,生怕哪裡磕著碰著了,梁齊因緊跟在她身側,絮絮叨叨地說著,「宴席上少喝酒。」
「還要避著些風口,別凍著。」
「不能貪涼,喝什麼讓秋霜溫了再給你。」
「還有……」
季時傿打斷他,哀嘆道:「知道了知道了,說了八百遍了,怎麼這麼囉嗦。」
梁齊因伸手攏緊她的衣領,「怕你忘了,之後難受的是你,我又不能替你受著。」
「不會忘不會忘,我得趕緊走了,不然趕不上。」
「去吧,晚上我接你。」
季時傿「嗯」了一聲,隨即欲出門,只是她一隻腳剛跨過門檻,陶叄便忽然急慌慌從她身旁穿過,直撲向梁齊因道:「公子,何暉……」
季時傿跨門檻的動作一頓,轉頭見梁齊因神色凜住,與她對視一眼,淡淡道:「人呢?」
「被捅得只剩半條命,怕他真死了我們才出手救回來,人已經帶過來了。」
話音落下,有兩人便架著一個身影出現在角門後。
那人面色發白,腹部傷口草草地包紮著,站都站不穩,只能被人架著胳膊才能勉強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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