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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頁

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不急。」梁齊因不緊不慢道:「殿下如今只管去江南清田,暫時先將這些事放一邊,李家剛倒,陛下不會那麼急著清算肖頃的,至少今年不會。」

    趙嘉晏想他說的也是,只好嘆道:「也罷,徐徐圖之,一口氣也吃不成胖子。」

    說完這些時辰也不早了,幾人再隨意交談了幾句其他的事情,便各自散開。

    梁齊因牽著季時傿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聽得她道:「誒齊因,上一世你跟殿下說過今天這些話嗎?」

    「沒有。」梁齊因回想了一番,斟酌道:「很多事情與從前都不一樣了,大渝公主沒有死於青峽關所帶起的一系列反應我都已經無法預測。」

    季時傿道:「這就是『差若毫釐,謬以千里』?」

    梁齊因遲疑道:「是啊,比較之下,上一世殿下走得很艱難,我不知道除我之外有沒有人同他說過類似的話,我也不知,我這番話是不是對的。」

    「一定是對的。」季時傿捏了捏他的手指,「殿下本性純直,但畢竟從前受過苦,如若太過怨懟則於心性有損。你教他仁義公正,不縱私慾不獨斷,他若是能做到,便是惠澤百官萬民的好事,你也要相信自己啊。」

    「好,我相信自己。」

    梁齊因順從地將她的話複述了一遍,心頭溫熱,縱有因未知而產生的不安忐忑,也在這幾句話里被撫平。

    他其實還有話沒說,除了那些浩大的緣由之外,梁齊因有私心,他希望未來的君王治天下能施以仁制,趙嘉晏能感今日之情,不要讓季時傿走她父親的老路。

    作者有話說:

    「上為下效,君行臣甚。」——晉·葛洪《抱朴子·審舉》

    「差若毫釐,謬以千里。」——《禮記·經解》

    第94章 道士

    八月底, 戚拾菁的靈柩在府中停了二十一日,方到了下葬的時間,戚宅門前白綢魂幡翻飛, 過來送行的官員許多,有的是戚拾菁從前的同僚,有的是戚方禹以前的門生,送葬的路上被圍得水泄不通, 隊伍整整延綿了數條街。

    戚方禹因病無法同行,戚相野作為胞弟, 親自扶棺, 漫天紙錢揮灑, 成元帝在此之前追加了戚拾菁的功績,中州甚至建了他的祠堂, 「吾雖身死, 然吾血肉築溝填壑, 能力扛山河萬萬世」的絕命之言,就刻在中州河道邊的石碑上,警醒後人。

    等棺木埋葬好,送行的隊伍漸漸散去,哭聲也逐漸小了,其中真情實意有多少沒人清楚,一直到太陽快落山, 戚府才重新歸為平靜。

    季時傿到的時候,下人們正在打掃滿地的紙錢, 隨著白色在眼前的逐漸褪逝, 生者的日子也將重新駛入正軌。

    季時傿目視戚相野將已經燃盡的長明燈放下, 走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並不開口,但想說什麼卻不言而喻。

    送葬的全程戚相野都面色平靜,與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的其他人截然不同,他已非同從前一般心性單純只管玩樂,心裡想什麼也毫不避諱地全擺在臉上。軍中半年磨去了他大部分紈絝不羈,此刻也只是習慣性地扯起嘴角笑了笑,語氣隨意道:「沒事兒。」

    「你大哥看見你現在這樣肯定很欣慰。」

    戚相野道:「那可不,我要是能遇上他的轉世,我就收他做小弟,以後我來罩著他。」

    聞言季時傿啞然失笑,心裡卻有些惆悵,「你去軍營里混了半年怎麼說話還這麼吊兒郎當的?」

    「這是有風趣,軍營又不能吃喝享樂,要人人都跟個木頭似的那多沒意思。」

    季時傿挑了挑眉,「看來你現在混得還挺如魚得水?」

    「自然。」戚相野哼哼一笑,「你呢,許久未見,你現在如何了?」

    季時傿哼哼道:「英勇神武一如從前。」

    戚相野啐了一聲,「認真點!」

    季時傿於是認真道:「哦,那我跟梁齊因在一起了。」

    「哈?」

    戚相野一開始沒聽明白,脫口而出,「啥叫在一起?」

    季時傿:「……你說呢。」

    戚相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臉色古怪,猶豫道:「什麼時候的事啊。」

    「呃……四月底吧。」

    「這麼早?」戚相野驚訝地瞪大眼睛,「等等,你怎麼那麼善變呢,你三月的時候還嚷嚷著要退婚。」

    「三月的我和四月的我能一樣嘛!」

    「啊行行行……」

    「本來他今日想同我一起為你大哥送行,但他母親前些時日病故,他暫且抽不開身。」

    「沒事兒。」

    戚相野擺了擺手,隨後悠悠道:「不過我早就猜到你們會有這一出,小時候你就這樣,前腳剛說討厭他,沒過多久又跟他好上了。」

    季時傿哭笑不得,「真的假的啊?」

    「可不是,你成天對他擺著個臭臉,我都瘮得慌,梁岸微根本不敢跟你說話。」戚相野瞥了她一眼,又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一般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同他在一起,他家裡人怎麼想的?」

    季時傿隨口道:「管他呢。」

    「別『管他呢』,你是不記得了,但我不能瞞著你,以前你家出事的時候,梁家可沒少落井下石。」

    季時傿回想了一下樑弼眼睛長在腦門上的煩人德行,摸了摸下巴道:「你說的是,難怪先前看到慶國公的第一眼我就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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