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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裴逐繼續投入河道監修,被貪下的錢款都拿出來後,河道堤壩的建造也順利推進了許多。
盧濟宗被俘的第二天,季時傿從知府府邸的私牢內拖出了已經半死不活的申行甫,來時還板正的監察使大人現在連腿都站不直,季時傿一邊喊來溫玉里給他診治,一邊嬉皮笑臉地挖諷道:「大人,關了這麼久,《女戒》現在還會背嗎?」
申行甫兩眼一黑,見識了她的厲害,哪裡還敢瞧不起婦人,不得不討饒道:「下官狗眼不識泰山,日後必定唯大帥馬首是瞻。」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往好的方向而去,七月末的最後一天,一輛簡樸的馬車緩緩地駛入中州,小廝來通傳時,眾人正在商討災後重建與流民的安頓等事宜,季時傿聞聲抬起頭,疑道:「誰來了?」
小廝正欲解釋:「是梁世……」
話說到一半,門口便忽然進來一人,聲音裡帶著笑意,「阿傿。」
季時傿手裡的茶杯猝然墜落,「蹭」地站起來,與來人如春風般柔和的目光相交。
「齊因!」
作者有話說:
omg忽然發現府尹其實官職比知府大的,我腦纏,改成縣令了……
第76章 撕咬
初秋涼薄的風攜著濃稠的桂花香撲面而來, 梁齊因從角門外走進,逆光而行時,爍目如碎金般的光束於他身後收攏, 描繪出一個清俊舒朗的骨形。
季時傿跑到他面前停下,下意識拉住他的手,欣喜道:「齊因,你怎麼來了?」
梁齊因捏了捏她的指尖, 一觸即分,低聲道:「等我先給殿下與幾位大人行完禮, 再同你說。」
季時傿隨即收回手, 意識到自己有些太激動了, 後面還有好些人看著,不由尷尬地掩著下唇咳了兩聲, 「好, 你、你去吧。」
方才還在交談的幾人停下來, 目光往門口的方向望去,趙嘉晏頷首笑道:「岸微來了。」
梁齊因俯身作揖,「殿下。」
裴逐身形一僵,從剛剛小廝過來通報開始他蜷曲的手指就沒鬆開來過,眸色暗沉,逼迫自己轉過身,面向來人的方向。
季時傿跟上前, 怕梁齊因看不清都有誰,便一一引導, 「這位是南疆巡撫楊大人, 如今暫時代管中州事宜。」
梁齊因推手行後輩禮, 楊和榮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 伸手攙扶道:「世子不必多禮。」
「這位是都察院的申大人。」
梁齊因依循行禮,申行甫也彎腰回禮。
「這位是戶部的裴大人。」
梁齊因側身作揖道:「裴大人。」
裴逐咬了咬口腔內側的軟肉,猝然的疼痛使他冷靜下來,他泄出一口濁氣,不動聲色地壓下心頭燒起的火苗,沉聲道:「世子。」
梁齊因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直起身時目光淡淡地從裴逐面上掃過,眼底情緒一閃而過,待裴逐想要看清時,他已經乖巧地退回季時傿身側了。
「我們剛剛在談如何安頓流民的事情。」季時傿拉著他的袖子帶他走進庭院,招來小廝搬來新的座椅。
「嗯。」趙嘉晏知道他們兩個關係匪淺,再加上還有先前宇文昭華遇刺一事的救命交情,並沒把梁齊因當外人,直言道:「中州水患之嚴峻以致田地房屋損毀近七成,大批流民居無定所,無法安定,縱然開倉放糧,也難以維繼長久,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裴逐道:「要麼讓各地豪紳接納一定數量的流民,等災區重建完畢之後,百姓們再回來居住。」
申行甫點了點頭,「可以,但當時為了籌備足夠的糧食賑災已經勒令了豪紳捐款,如今再讓他們收留流民,行得通嗎?」
楊和榮哼道:「實在不行,就用武。」
「不行。」
這時一直沉默的梁齊因忽然出聲道:「官府若出面施壓,豪紳最開始會出於忌憚收容流民,但長此以往,只怕積怨成禍。」
申行甫挑了挑眉,順言道:「那依世子所見該如何?」
梁齊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只是胡言亂語,大人們聽個樂罷了。」
趙嘉晏擺了擺手,「無妨,我們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集思廣益,你儘管說。」
聞言梁齊因卻並不開口,而是低頭望向季時傿,眸光微動,像是在向她詢問這種場合他能不能開口一般。
季時傿心軟了一下,溫聲道:「沒事,你說吧,哪怕你說得不好,殿下與幾位大人也不會怪你。」
梁齊因彎下眉眼,「好。」
裴逐瞳孔幽幽,目光在並肩而立的兩人中間逡巡了片刻,哪怕是瞎子,哪怕是傻子,都不可能察覺不出來那目光兩相交匯拉扯間,抑制不住漫出來、泄出來的情!
他緊抿薄唇,舌尖卻不由自主地頂了頂閉合的齒齦,像是有什麼呼嘯著要炸裂開一樣。但裴逐隱忍慣了,哪怕是這種情緒下,都能牽起嘴角,完美地扯出一個恰如其分的弧度。
梁齊因道:「中州田地房屋受損,短時間內無法恢復到從前自給自足的狀態,靠朝廷救濟也只能解一時燃眉之急。災後重建本就耗時耗力,不若以工代賑,讓流民投入到中州各項的修葺重建上。官府給這個做工的機會,好過讓他們自己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反倒不好管理。」
話音落下,裴逐淡淡道:「中州數萬百姓,哪有那麼多活計分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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