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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似乎並沒什麼特別的用意,但一封不知所云的信至於飛鴿傳書嗎?
大雪將至,降哪裡去,這封信寫得很隱秘,似乎也是怕被外人得知,用著僅雙方能理解的文字溝通。
梁齊因神色僵住,忽然想起這首詩的著者,出生於新鄭,而新鄭,正是中州的幾個縣城之一!
他迅速返回房間動筆,隨即將寫有「楚王有危險」幾個字的信紙卷好,放進了雪蒼腳邊的信筒,低聲道:「去南疆找阿傿。」
海東青吃完最後一塊鹿肉,順了順羽毛,大概是不滿自己剛吃飽就要幹活,將那隻白鴿徹底咬死泄憤後,才一展雙翅,沖入了雲層。
梁齊因低頭看了一眼死透的白鴿,隨手扔到槐樹下,召來陶叄道:「備馬,我要去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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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和榮下令之後,馬觀同帶兵清田,溫玉里不厭其煩地到各地去講述種植『芥伽』所帶來的危害,且一路義診,從不收取任何錢財。南疆都在傳,說徐聖手去世之後,本以為沒落的醫學世家又後繼有人,現在大家口中的「徐聖手」就不單指是徐正則了,還有如今的徐理。
雖然大家都不清楚,老神醫是何時冒出來一個遠房外孫女的。
毒草的事情暫時解決,季時傿還要完成楚王給她下達的另一項任務,「捉拿」與土匪勾結在一起,準備起義的中州流民。
在她沒有來之前,馬觀同與楊和榮就曾多次派人安撫過,但那群流民對官府的恨意很深,加上還有土匪在旁挑唆,去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季時傿想了兩天,最終只帶了十幾個人進了山。
南疆地區多山林,盤踞在此地的匪幫大大小小的少說也有上百個,跟兔子洞一樣密集繁多,這些山道又或許互相打通,隱在厚密的樹林下,外人根本分不清,因此每次楊和榮起了剿匪的想法後都是無功而返,常常自己人剛進山,還沒摸透敵人在哪兒呢,就被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山匪給一網打盡了。
南疆的草寇頭頭姓黃,因為臉上有一個從額角劈到鼻子的疤痕,又被稱作黃刀疤,過去也是布衣出身,因為受夠了當地豪紳的壓迫且求告無門便自己親手殺了仇人。後來為躲避官兵的追捕逃到南疆,最終落為草寇,一乾乾了二十年,可以說平生最恨的就是朝廷走狗,來一個殺一個。
季時傿進山前打聽了這群人,南下的流民大多加入了以黃刀疤為首的匪幫,馬觀同他們試圖捉拿流民多次未果,黃刀疤不肯交人,至少是個講義氣的,但他對官府的人又恨之入骨,極為警惕,像派人去招安這種居高臨下的行徑根本不行,反而還會激化矛盾。
想要跟這種人談判,必須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態,大張旗鼓地進山就差把「我是來抓你們的」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一樣,人家會相信才怪。
山林靜謐,時不時能聽到鳥獸在其間穿梭的聲音,幾名身穿盔甲的士兵騎著馬,亦步亦趨地跟在季時傿後面,其中一人忍不住問了聲道:「大帥,這真的行嗎?就我們幾個人,那群土匪要是真動起手來,擋得住嗎?」
季時傿氣定神閒道:「放心,他們不會的。」
小將士驚詫道:「怎麼就不會了?我們之前派過去的幾人都沒回來過!我就怕他們有埋伏。」
「我是陛下派來的,殺我無異於造反。」
季時傿解釋道:「所謂流民,不管能掀起多大的風浪,那也是民,本質上是不願意違抗朝廷的,他們之所以要與山匪勾結在一起,那也是被盧濟宗那群狗賊逼的,但凡有其他活路給他們走,他們都不會願意擔上造反這種誅九族的大罪。」
小將士愣愣道:「什麼、什麼活路?」
「我給他們的活路。」
他沒反應過來季時傿的意思,還欲再問,寂靜的林中便忽然傳來一聲厲喝,「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未免口氣太大了些!」
小將士咯噔一下,怎麼說埋伏埋伏就來!
相比較於慌張的幾人來講,季時傿看上去則格外的冷靜,甚至好整以暇地抱拳道:「黃幫主,久仰大名啊。」
既然被她點破了身份,那群藏在林子裡的山匪也不躲了,索性直接亮了相,為首的身穿虎皮,半袒著胸膛,身形健碩,皮膚黝黑,果然如傳說中的一般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正是黃刀疤。
「呵。」
小將士喝斥道:「黃刀疤!你休得放肆!」
黃刀疤啐了一聲,「呸,朝廷走狗!」
一干朝廷走狗:……
季時傿勒緊韁繩,往前走了兩步,開門見山道:「黃幫主,從中州逃出來的流民想必都投靠了您,我今日來也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將這群流民帶走,您怎麼看?」
「我怎麼看?你們把這群流民帶走了之後要做什麼?」
小將士道:「自然是按罪處置,淪為草寇,燒殺搶掠,與朝廷對……」
季時傿忍無可忍道:「閉嘴!」
小將士悻悻然地止住了話音。
「黃幫主,我可以向你保證,這群流民我會安安全全地帶回去,不會動他們一根汗毛,你們山寨的人我也不會動。」
黃刀疤冷哼一聲,「我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鬼話嗎?」
季時傿笑了一下,「如果你不信,就不會等在這兒了,在諸位豪士眼裡,我應該比其他人多幾分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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