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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季時傿從宴席上離開,轉頭往旁邊走了一段距離,這裡背靠著宴席,除了上菜的女使可能會路過外,基本沒有其他人會到這兒。
梁齊因站在白帆下,聽見她的腳步聲後轉過頭,面上笑盈盈的,伸出手去牽她。
「阿傿坐得好遠,我都看不見你。」
季時傿嘆聲道:「沒辦法,七公主纏著不讓我走,不然我早出來了。」
梁齊因神色微動,道:「怎麼纏的?」
「她就這樣啊——」季時傿捧起他的手,左右搖晃,抬頭擰著繡眉,有模有樣道:「姐姐,你就再陪陪我嘛,我喜歡和你一起玩。」
梁齊因眼裡帶著笑意,被她的模樣弄得忍俊不禁,「那你答應了?」
「哎。」季時傿撇了撇嘴道:「七公主古靈精怪,我當然招架不住啦。」
梁齊因無奈地笑了笑。
宴席還沒散,他們便不能擅自離開太久,說兩句話的功夫就得回去了,更何況外面到處都是眼線。
季時傿張望了一下四周,「好了,我得回席上,不然太子妃看不見我就要派人來找了。」
「好。」
「宴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今天就不去草場騎馬了吧,早點休息。」
梁齊因抿了抿唇,「可我們今天才說了兩三句話。」
季時傿脫口而出道:「不止吧,至少五句了。」
梁齊因一時語塞,被她堵得不知道該接什麼。
季時傿渾然不覺,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也快回席上去。」
他啞然失笑,又忽然想到季時傿剛剛說的話,便突發奇想地活學活用起來,微微晃了晃二人牽在一起的手,垂著目光低聲道:「姐姐,你偏心。」
季時傿嘴角一僵,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反應過來後,故作嚴肅道:「六公子,好學勁兒可不是用在這些地方的。」
「不可以嗎?」梁齊因捏了捏她的手,「我比你小半歲,不能叫你姐姐嗎?」
季時傿頂著苦瓜臉,神色古怪道:「不是不能,就是……」
她仰頭看了一眼梁齊因,一切盡在不言中,這麼高的個子張嘴卻是「姐姐」這真的可以嗎?
梁齊因又晃了晃她的手,煞有介事道:「七公主叫你姐姐你就願意多陪她,我不行嗎?阿傿你還說你不偏心。」
「停!」
眼見他越說越起勁,好像真的受了委屈一樣,季時傿及時制止住他的放肆行徑,氣笑了一般道:「你跟小孩爭,你有沒有出息?」
梁齊因只看著她不說話。
季時傿最受不了他這模樣,只好妥協道:「行行行,一會兒宴席散了,還去找你好嗎?」
梁齊因這才鬆開她的手,飛快地捏了捏她的指節,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眉眼彎彎,「那我等著阿傿。」
季時傿無奈地擺了擺手,轉過身去。
見她的背影拐過去後,梁齊因便也收回目光。宴席果然還有一會兒,就這短短把酒言歡的片刻,成元帝與西境一個部落的首領便定下了一樁婚約,可笑的是其中一個當事人並不在這裡,那位生母僅僅是貴人,剛成年就被打發去封地的楚南王,趙嘉晏。
前世直到成元二十五年這位郡王才因婚事被召回京,成元帝後宮佳麗三千,但子嗣卻並不多,除卻早早夭折的幾個皇子之外,活著到成年的只有太子和端王,還有幾個不是身有殘疾便是纏綿病榻,再有的出身低微,更不敢奢求皇位。
他回來後沒多久,京城的風雲便逐漸被攪亂了,端王與太子在五年內雙雙倒台,趙嘉晏著手開始整肅朝堂,撥正綱紀,扶持清流,梁齊因上輩子死前他便已經登基。
誰也沒想到最後坐上皇位的居然是一個一點也不起眼的皇子,如果他現在跟別人講楚南王就是下一任皇帝,大概會被人指著鼻子罵異想天開吧。
等到宴席結束,梁齊因先回了一趟營帳,想要換下沾了酒氣的衣服,然而正當他剛把外袍脫下來的時候,帳子外便驀地覆上一個人影,恭敬道:「世子,季大帥托奴才轉告您,她正在南邊的游馬灘上等您呢。」
梁齊因動作一頓,反問道:「等我做什麼?」
外面的人回答道:「兩位主子不是約好了今晚要見面嗎?季大帥喝多了酒有些頭暈,便想先去吹會兒風清醒一下。」
梁齊因接過陶三遞來的新外袍,「嗯」了一聲,「稍等,我馬上出來。」
他接過衣服卻沒動,而是轉頭看向陶三,低聲道:「把你的軟劍借我用一下。」
「是。」陶叄依言照辦,把自己的腰帶抽下來遞給了梁齊因。
梁齊因伸手接過,在腰上繞了一圈後才披上外袍,帘子掀開後便見外面站著一個微微駝背的精壯男人,彎了彎腰朝他行禮道:「世子。」
梁齊因眯了眯眼,「我未曾在季將軍身邊見過你。」
「奴才陸定,是馬場的馴馬夫,剛剛季大帥從馬場牽走了一匹馬,說是想去游馬灘兜風,便讓小的來知會您一聲。」
梁齊因頷首道:「這般,勞煩帶路了。」
陸定躬了躬身,惶恐道:「世子折煞奴才了。」
由他在前面引路,梁齊因跟著他一路來到了營地外的游馬灘,這裡確實是季時傿前兩天教他騎馬的地方,但還要更遠些,漸漸地都要望不到營地的火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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