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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7:02 作者: 吃飽去睡覺了
而後收到季暮的回信,信上說會再給她做個更牢固的,畫個更漂亮的風箏,等中秋的時候他回京,親自帶季時傿去郊外放風箏。
然而他卻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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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變故發生的第三天,梁齊盛奉旨率兵清剿野獸。
他身著輕甲,腰間掛著一柄三尺長刀,橫眉冷厲,唇線緊抿,渾身上線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威嚴氣勢。
他們先後在北圍場發現了兩頭黑熊的屍體,最後一頭在巍煬坡,頭顱被貫穿,一隻長箭從它身體穿過,牢牢地釘在地上。
一同的禁衛軍跑過去看了一眼,費了好大的力才將它扒出來,不免稱嘆道:「好厲害的臂力,黑熊皮糙肉厚的,這箭將它釘穿了不說,餘力竟還未盡,射進地里這麼深,清平縣主一小姑娘竟有這種能耐。」他都有點自愧不如。
梁齊盛面無表情,他順著說話人的手看過去,若有所思,他記得在疏散獵場的時候,禁衛軍在北圍場撿到了季時傿的斷掉的弓,按理說,她應該不能再射箭了。
更何況,據太醫所言,她的手臂受傷嚴重,怎麼可能使得了這麼大的力。
「大人!」
忽然,分散巡視的禁衛軍跑過來,「那邊的林子裡有幾隻狼的屍體,還有一匹被狼咬死的馬。」
梁齊盛頓了頓,神色一凝,轉身快步走進樹林,果見草叢裡躺著幾具狼屍,其中一個身首分離,下手之人刀法了得,乾脆利落,一擊斃命。
他皺著眉看了兩眼,忽然出聲道:「你去馬場把馬夫喊過來。」
那名禁衛軍立刻領命騎馬離去,過一會兒,帶著一個人奔過來。
此人在圍場當了十幾年的馬夫,幾乎每一頭馬都是他餵養長大的,他只看了兩眼便點頭道:「是,這就是前幾天丟的那匹。主子們騎的馬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這馬腳程短,沒主子要。那日不知道怎麼就丟了,我還當是沒拴好跑了!」
話音剛落下,又有一禁衛軍跑上前,手裡捏著一塊布料,「大人,狼爪子上勾著的。」
梁齊盛接過,低頭看了看,一眼便認出了這是誰留下的。
湖藍色的布料,材質上佳,觸感舒適,棉線里鑲了金,拿到太陽底下,便更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了。
江南有個出名的繡坊叫做霓裳閣,裡面的繡女繡工精湛,霓裳閣的繡女製作的布匹繡裙,連宮裡的娘娘都搶著要。
白家母舅先前在江南任職,今年清明的時候回來祭祖,帶回來兩匹湖藍色的錦緞,皆出自霓裳閣繡娘之手。
只是這兩匹錦緞一匹都沒落到他手上,一個給梁齊因做了披風,另一個也給他制了衣裳。
白家人可真是偏心到了極點,若他沒記錯的話,狩獵當天,梁齊因穿的可就是那件湖藍色的圓領袍。
「呵。」
梁齊盛忽然冷笑出聲,將那塊殘破布料攥進手心。
他的這位好弟弟還真是深藏不露,叫他大吃一驚啊。
作者有話說:
重新修改了後半段,昨天晚上寫得急,忘了有段劇情沒寫,我滑跪orz
第17章 傷疤
春蒐結束後,文武百官各歸其職,學子也陸續返回書院。
季時傿因為傷勢未痊癒,便未同戚相野一起去嵩鹿山,說是養傷,其實是沒了看管,撒了瘋的玩。
梁齊因亦未回泓崢書院,五月初七是他的生辰,梁家會為他設宴,屆時許多人會來。
之前在巍煬坡被狼抓傷的手臂已經結了痂,傷口不淺,又泡了一夜的雨水,就算照顧得再仔細,日後也會留下幾道醜陋的疤痕。不過梁齊因覺得也沒什麼,有袖子遮著,並無什麼影響。
這次他生辰,白家的舅父也會來,前幾年他一直在江南很少回來,如今他回京述職,要待上許久的時間。舅父在江南時時常托人給他帶東西,趁此機會得好好感謝他。
梁齊因循規蹈矩,沉穩隱忍慣了,今年做出的最大膽的決定,大概就是向鎮北侯府遞了請帖,剛送過去便開始後悔,心驚膽戰地什麼結果都想了一遍,卻沒想到侯府很快來了回音,季時傿說她會按時到場。
然後他身邊的小廝陶叄算是開了眼界,他家公子居然會想到去逛成衣鋪,自從春蒐回來好像哪裡變了,又好像沒變。跟縣主是進展沒見著反倒落了傷,也不知道樂呵個什麼勁,陶叄想不明白。
梁齊因過去常穿的是淡色的長袍,今日去買衣裳,成衣鋪的老闆說十幾歲的少年要穿得鮮活明亮些,於是便給他塞了許多色彩明艷的衣服,梁齊因不會拒絕人,好幾次想開口,最後都在老闆眉飛色舞的勸說中敗下陣來。總之等他離開店鋪,手裡已經稀里糊塗地捧著好幾件又紅又紫的衣服了。
第二日便是生辰宴,梁齊因早早起來梳洗,他還是如往常一般穿著簡雅的服飾,昨日買的那些色彩鮮艷的衣服都被他塞進了櫥櫃,他想自己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會穿的。誰知臨近出門前,又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地翻出一件絳紫色的圓領袍,梁齊因站在衣櫥間掙扎良久,最終還是做賊一般抱著這件衣服鑽進了屏風後。
門口打著盹兒的陶叄聽到開門聲後轉過頭,瞥見梁齊因這一身打扮,以為自己沒睡醒,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依舊如此。他這一番動作弄得本來就不自在的梁齊因更加羞赧,瞪了他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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