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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4:32 作者: 病小靈
    她看著頁面空洞的手機屏,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素淨的臉上表情平和,冷靜無波下是緊緊繃著的神經。

    這場宴會她進是進來了,但身處在一片入目皆是奢華迷醉的名利場中,她卻暗淡突兀得像個完全擠不進去的小丑。

    她也不能到處亂走,以免碰上酒店的同事。

    江聆站了一會,胃裡空得難受。

    她曾經看過遊輪的內構圖,記得餐廳區的位置,她沒吃晚飯,想著去餐廳轉轉。

    剛走進船艙內部,下到一層里,新的簡訊就到了。

    ——四樓,泳池

    簡潔,明了,透著點兒不容反口的強勢。

    江聆熄了手機屏幕,在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再去,和立馬動身以免惹傅先生不快里,她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上到四層後,她本以為只有她和傅先生兩個人。

    推開門掀眼望過去,室內的小型泳池一圈都是穿著清涼火辣的年輕男女。

    他們似乎沉浸在某種節奏相合的歡愉之中,喝酒,玩笑,遊戲。彼此也認識。

    所以當看到江聆這個打扮保守清純,神色怔然的陌生來客時,他們眼裡的打量很蔑然。

    仿佛在說,這是哪混進來的土鴨子?

    事實上他們也確實這樣說了。

    一個黃頭髮的小年輕瞅著她,再轉頭看向某人,「傅大少爺,這不會也是你請來的熟人吧?」

    迷幻暖調的燈光,酒精與尼古丁的味道,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還有濺在臉上的冰冷水珠。

    江聆穿過這所有的距離,順著調侃她的那人的視線,看到了坐在池邊傘下的傅先生。

    興許是燈光太暗。

    對視後,花了幾秒鐘,就像刀片切過皮膚,反應一會才會感覺到痛。

    看到他的臉後,江聆也花了一點點時間反應。

    跳動的心臟緩慢僵硬,悶窒。

    傅先生……是傅妄?

    呆呆的看著他,江聆開始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夢還是現實。

    她曾經為了引誘傅先生而做的那些討好勾引的事情,說的虛偽到不能再虛偽的那些話,此刻都化成了一記迴旋鏢,狠狠地插進自己的身體裡。

    把他們分手時,她堅硬決絕的姿態,還有她的脊梁骨和自尊心都打了個粉碎。

    如果分手後的再重逢是一場比賽。

    她輸得可以說無比醜陋,滑稽至極。

    江聆捏緊涼透了的手指,看著他起身一步一步往自己這邊走。

    她想跑,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把她拽著留在了原地,讓她一動不動,僵硬得像一尊傀儡。

    下巴被他曲著的指節託了起來。

    那幫玩鬧的男女見此情景,無不揚聲起鬨。

    江聆抬眸看著他的臉。

    傅妄的表情很陌生,漆黑的雙眼冷冷的,漠然,輕蔑,優越都在其中,就是沒有熟悉的溫柔愛意。

    江聆緊緊抿住了唇,她想也是這樣。

    或許在那通電話時,傅妄就已經認出了她。他竟然還假裝不知,看她演戲。

    江聆想不明白,既然在他眼裡,她是不值得再愛的壞女人,又為什麼要費心偽裝,還叫她來這裡?故意看笑話麼。

    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惡劣了?印象里,傅妄可不是這樣有攻擊性的人。

    江聆擋開他的手腕,心虛的眼睛轉開,「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傅妄反手扣住了她的腰,一改之前的斯文禮貌,溫雅的眉眼彎了彎,嘲諷地笑問,

    「怎麼,還有別的客人?」

    第6章 006

    「怎麼,還有別的客人?」

    話里的刀槍劍戟快把她的那點兒自尊心捅了個稀巴爛。

    聽到他不再與她演戲,直白地揭露她的骯髒心思,江聆全身的血都在倒流。

    她可以忍受其他人說這些話,但不能忍受,說這些話的人是傅妄。

    她微微咬著牙關,下意識推了他一把,他扣著她腰的手也鬆了。

    江聆直接後仰,掉進了泳池裡面。

    冰冷的池水一霎那間淹沒了全身。

    有些人分手錯過,也許還會記掛著某一天能在街頭巷尾,偶然重逢。

    而有些人錯過了,是一輩子不堪回首的記憶。不僅僅是因為會回想起離別時的苦楚與無奈,還因為厭倦過去那個自私無能,只知道逃避的自己。

    江聆和傅妄的分手並不美好。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輩子都不再遇見他。

    ………

    遊動的,光彩的池水,她在水下緩緩下沉,看著上面那人依舊漠然無情,如同在看她笑話的模糊冷臉。

    她不認識他,那個人是誰?

    又一個瞬間,那張面孔奇妙地變幻成了傅妄溫柔清俊的臉,朝著海中溺水的她伸出手。

    江聆看著他,越沉越深,忽然莫名地嗆了一口水進去。

    她在水中猛地撲騰了幾下,手爬到泳池邊上,濕漉的頭髮亂糟糟地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周圍的吃瓜人笑得十分開心,尖銳刺耳的笑聲慢慢地灌入滿是池水,混沌不堪的耳內。

    江聆趴在池邊上,一聲聲地咳。

    臉色慘白,雙眼紅通通的。

    咳了好一陣。

    他蹲下來,手搭在膝蓋上,好似在欣賞她的醜態,「哭了?」

    江聆用手背蹭著臉上的水漬,一字一頓,嘶著喉嚨回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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