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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3:03:33 作者: 嵩安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 白父竟然在前一晚醉酒後跟母親爭執完,並立下再也不喝醉的保證後,在連24小時都不到的間隔里,再次酩酊大醉成這副摸樣。
真是……可恨。
白語望向這個男人的目光里連冰冷都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是快要壓抑不住的怒火和滔天的恨意。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死性不改。
這就是她的爸爸。
白語的嘴唇因為憤怒而隱隱發抖,可她拼命壓抑著,努力冷靜著,拼命理智著。
等到白崗扶著茶几,睜著還醉意朦朧的雙眼,迷茫地坐起來的時候。
白語看著這樣的人,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麼媽媽那麼多年總是情緒崩壞,控制不住脾氣。
面對著這樣的人,誰的脾氣能好!
面對這樣一日日的消磨,誰的情緒能夠穩定的下來!
白父坐起來,看著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的白語,揉了揉有些腫脹的腦袋,又用雙手使勁摩挲了一下臉,聲音沙啞道。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上學呢麼?」
白語看見白父毫無羞愧的臉,冷笑了一聲:「你清醒了麼,就跟我說話。」
白父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著白語冷下臉,神情肅然。
「你說的『你』是誰?你就這麼尊敬我的?學校就教你這些了?」
平時白語聽了早就開始害怕了,此刻這番話卻對白語來說不痛不癢。
她冷漠道,「你看看你的樣子,你值得我尊重麼?」
白父提高了音量,「我什麼樣子!我什麼樣都是你爹!」
白語雙手交叉,盡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淡淡的問,「就戒不了酒是麼?」
「你什麼語氣?」
「我就問你是不是戒不了酒?」
「你就這麼跟你爸說話麼?誰教你的?!」
白語這次聲音稍微楊了揚,但依舊冷靜。
她重複道,「我就問你能不能把酒戒了!」
白父閉口,和白語陷入無聲的對峙。
良久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拿著食指指著白語,目露凶光,全然不似平日溫柔的模樣。
「誰告訴你能這麼跟你老子說話的?」
「嗯!」
「誰教你的!嗯?」
白父的話一句比一句深沉,一句比一句駭人。
白語抬著頭,緊咬著牙倔強地繼續和白父對視,可眼底的一滴淚,還是泄露了她的膽怯與難過。
她從前從沒跟父親如此說過話,也沒真正地見識過他喝醉酒後真實的面目,竟是如此可憎。
她突然就理解了媽媽的歇斯底里究竟是為何而來。
白父看著白語那挑釁般冰冷倔強的眼神,覺得礙眼極了。
他拿著食指直接抵在了白語的腦門上,戳了戳,力道讓白語的身子晃了晃。
警告道,「你還是個孩子,不該管的別管。」
白語一巴掌打開白父的食指,站起了身,不懼怕地看著白父的眼睛,大聲質問:「那什麼是不該管的,什麼是該管的!」
「你第一天喝醉和我媽大吵大鬧我不該管!還是你第二天又死性不改,繼續喝的爛醉如泥我不該管!又或者!」
白語頓了頓,四肢顫抖地看著白父的眼睛繼續說:「又或者說你將來醉死在馬路邊,醉癱在床上,我不用管!」
「啪!」
白語話落,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客廳。
白語捂著臉看著神情慢慢變得震驚的白父,面帶恨意的冷笑道:「你們離婚吧,趕緊去辦手續,我跟著我媽,你自己愛怎麼過就怎麼過。」
說完,白語不再理睬身前的這個男人,直接奪門而出。
*
十月的天氣夜間已經寒冷得讓人發抖,秋風瑟瑟,吹過路邊的綠植,「颯颯」作響,寬闊的大街毫無回聲,更顯得空寂孤廖。
白語一個人毫無生機地走在這空無一人的街道,神情麻木的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只是看著街道旁昏暗的燈光,和大街上偶爾過往的車輛判斷,已經很晚了。
學校肯定已經晚自習結束,開始晚休,值班室大爺肯定已經入眠,她回不去學校了。
那她還能去哪裡?
家,現在那裡對她來說只是一間沒有媽媽滿是酒氣的地方。
所以,她該去哪呢?
白語想到這兒,直接在馬路牙子上,席地而坐,雙手環膝,把頭深深地埋進雙膝里,開始無聲痛哭了起來。
*
另一頭,陳言下了晚自習以後,習慣性路過一班就往裡看兩眼,可今天卻怎麼都瞧不見白語人影,直到最後一節晚自習課下,陳言把蕭安叫了出來。
「白語呢?」
蕭安也有些擔心,他馬上說:「王主任把她叫出去,然後她就一直沒回來。」
「老王?」
陳言皺眉,白語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老王去找她的麼?
老王的主課是教英語,平時除了負責開假條和訓人,一般不參活其他班的事情。
可是白語這種三好學生,有什麼值得老王訓誡的?
不是訓誡她,那就是開假條,可不是白語主動找老王,而是老王主動找上門來,陳言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袋怎麼這麼不靈光,死活想不出這裡面的因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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